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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说史211:豫中会战之灵宝防御战-三(1/3)

老萨的历史真相档案之二百一十一(新抗战系列之一百三十一)

8日,3万日军在数十门重炮和300多辆坦克装甲车配合下,发动战役爆发后最猛烈的攻势。

这里是李延年部第三条阵地,也就是弘农河阵地。

阵地一旦被突破,灵宝县城就会失手。

此时李延年所属的5个军,总兵力也不过4万人。兵力虽比日军略多,但重武器相差极大,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况且5个军中的4个军,均是抗战中后期编组的新部队,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战斗力和日军相比有明显差异。

即便如此,国军仍然拼尽全力。

57军96师289团团长郭吉谦回忆:8日,日军开始对我主阵地发起猛烈攻势。弘农河对岸是高原,地势高于我方阵地。日军占领对岸以后,他的炮兵可以对我阵地任何一点炮击。但意外的是,日军并没有主攻我289团防御的灵宝城、函谷关方向,而是集中兵力攻打我军侧翼牛庄的290团。我团紧急增援290团一个连,在上午抢修了工事。中午,日军开始集中炮兵猛攻牛庄,发射了数千发炮弹,多次施放毒气。下午,十多辆日军坦克在对岸一字排开,用平射炮和重机枪对准我军阵地猛烈射击。另外十多辆坦克掩护步兵强渡过弘农河,攻入290团阵地。290团曾庆春紧急调动预备队反攻,终于将日军击溃,夺回了阵地。

国军第97师291团二营(营长刘舜元)据守的弘农河东岸官庄原-蓝家凹阵地,依托有利地形,沉着抗击日军四、五十辆坦克和上千名日军。

该营面对三倍日军浴血奋战,抱定必死决定,苦战四天三夜。

刘舜元是黄埔十二期毕业生,是河北雄县人,学习成绩非常好,九一八期间正在北平上中学。

随着1935年日寇步步紧逼,推进到北平外郊区通州。本来已经完成中学课程,准备进入大学就读的刘舜元深感国破家何在,依然投笔从戎,加入黄埔,时年21岁。

刘舜元赶赴南京就读,稍后跟随黄埔迁往成都。在1938年黄埔课程虽还没有结束,因一线基层军官伤亡太大,几乎无人可用,被迫让他们提前毕业。

刘舜元由此加入一线作战部队。因刘舜元学习成绩极为优秀,他们有像其他同学一样,直接编入作战部队,而是被当作教学人才留了下来,编入军校练习营,担任教官职务。他历任军校的少尉排长及中尉连附,在1939年调入甘肃地方卫戍部队第八十军(后改编为五十七军)九十七师。因刘舜元练兵能力强,上级对他很重视。虽刘舜元自己多次要求去一线战斗部队,但上级始终不放人。

这样一来,刘舜元就留在后方,倒是没有生命危险。但他的军衔提高的就比较慢。到了1944年,他不过是少校营长,同学中则很多已经成为团长甚至副师长,是上校、至少中校军衔了。

此次刘舜元带着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第2营,奉命驻守弘农河东岸官庄原-蓝家凹阵地。

刘舜元擅长练兵,前后被韩锡侯师长、刘安琪师长、傅维藩师长三人赏识,97师很多士官都是他训练出来的。他自己的2营中,副连长以下士官几乎都是他一手培养的。所以这些士官虽没有打过什么仗,却是刘舜元的子弟兵,比较心齐,非常服从指挥。

军官士官还不错,但士兵就差了。

作为后方二类卫戍部队,第97师士兵素质比较差,均是一线部队选拔淘汰下来的壮丁。

后来在台湾国军担任中将的刘舜元回忆:1944年4月豫中会战打响前,部队已紧急整训一段日子。原部队多为山东、山西、河北、河南、甘肃、陕西兵,后于开赴战场前一两个月,又补充了许多四川新兵。老兵素质不算高,至少有过完整的训练。这些四川新兵就差了,都是由四川徒步走了二、三十天来到甘肃平凉的。我接兵时发现,这些兵根本就不可能打仗,甚至连训练都不行。有些士兵都夜盲了,有些膝盖骨都挫伤了,所有人身体都很差。但战争已经打响,部队随时可能开拔。为争取时间加紧训练,师部要求各营立刻开始训练。我认为这样去练兵,会训死人的,所以就没按规定立刻训练。我规定所有新兵先休息一周,养身体给看病,并规定这期间只能给他们粥喝。当时新兵很不理解,都要吃干饭,认为我故意克扣新兵。其实,我这么做是因为这些新兵饿了很久了,一下子吃干饭会吃坏肚子,甚至会搞出人命。我之所以受营里官兵的爱戴,主要是我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亲兄弟,处处为他们着想。这些四川新兵只身离家已够可怜了。后来其它营都开始有病死新兵的情况,等到开赴战场前,我的营里刚报到的新兵,一个也没死,一个也没逃,还训练了出来一批。我和这些新兵聊天,其中一些人说他们都是被抽中壮丁以后,才被迫参军的,本不愿打仗的。我就对他们讲爱国求存的道理,告诉他们国破家亡,谁都不能幸免。这些新兵文化不高,却个个申明大义。后来的那次战役里,营里的新兵每个都拼了命打。

刘舜元又回忆:对于新兵,除了基本的训练以外,因时间紧,马上就要上战场,进行了实战射击、投弹尤其是刺杀训练。我方轻武器很差,弹药又少,怕不是敌人对手,必须依靠近距离肉搏拼刺。我侧重让官兵练习刺杀。当时我们虽是中央军,但装备也是奇缺。营里只有几套护具,我按分配各连轮流使用,并亲自到各连督导训练。后来战役中,官兵几次依靠拼刺打垮了敌人。战争打响后,我们师紧急乘坐火车赶赴灵宝一线。进入灵宝附近阵地后,我立即命令全营抢修工事。我们武器火力和日寇无法相比,只能依靠工事拉平双方差距。平时我让官兵苦练修筑工事的,这下派上了用场。当时我们师分配的阵地极为辽阔,兵力不足。我分析认为所分配阵地很广,时间紧迫,不能面面俱到。我下令配合现有地形构筑工事,并尽可能在每一散兵坑及壕沟中再加挖“避弹小掩体”,以为敌炮火攻击时,士兵可入掩体避炮火,减少伤亡。敌人炮火停止后,我们再从掩体中出来杀伤敌人。这样一来,敌人火力优势就被抵消了不少。同时,我命令在各阵地设置简易弹药储存所。这样一来,士兵不需携带大量弹药,也不会出现弹药缺乏情况,增加兵力运用之速度。并于每个弹药储存所设置炸药,以为万一阵地被敌突破时,可引爆弹药,歼灭敌人于阵地内。由于我营阵地很可能是日军重点突破方向,师长让我们这个全师训练最好的营负责防御。在我的要求下,师长特批给我一个山炮连,一个工兵连和一个骑兵连,增强了我营的实力。

随后,前面的第8师同日寇激战起来,给日寇造成巨大伤亡。但第8师伤亡也极为惨重,残部不到全师三分之一,被迫后撤。

第8师撤退后,第97师阵地就暴露在日军面前。第二天,日军先头部队,骑兵侦察中队三四十人就赶到了。刘营自然不会惧怕区区骑兵,枪炮齐发,将该部歼灭一半,剩下一半仓皇逃走。期间,还捉住了几个活口,竟然都会说中国话。根据他们交代,他们其实是伪军,都是蒙古族,属于伪蒙疆自治政府的部队。日军骑兵将他们混编入部队,因为他们会讲中国话,便于侦查。

根据伪军骑兵交代,日军主力马上就到,装备大量重武器,包括坦克。刘舜元知道没有对抗坦克的武器,想了一个办法:因我营阵地前为麦田,田中为人高之麦子,我心想,俄国兵书内提过,通过此种地形时,多会采步兵在前坦克在后的态势,向敌阵地前进。我并判断次日敌必对我发起攻击,故于是夜派出士兵,不带步枪,每人十几二十颗手榴弹,潜入阵地前麦田中,每人挖一坑躲入其中,待次日敌攻击时,若步兵在前,就以手榴弹炸其步兵,若坦克在前,就以集束手榴弹炸其坦克。

果然,第二天,日军全面发动进攻。

刘舜元又回忆:次日,日军发起攻击,步兵在前坦克约十余辆在后(后陆续增至数十辆)。当敌人进入麦田后,我营于前夜潜入麦田的士兵对日军发起榴弹攻击,日军对此突如其来的攻击不知所措,炸死了许多日军,其坦克困在麦田里进退不得,就只有停在原地对着我营阵地盲目射击。后来并对我营阵地不断猛攻,双方阵地攻防,以白刃肉搏,然均为我营击退。我见此机不可失。电话向上级要求重炮以弹幕攻击敌坦克,但上级说敌坦克和我营阵地太近,炮火会连我阵地一起涵盖,他们不愿打。我就说:“那就含我的阵地一起打。”,上级就说了一句(谁说的我不确定):“会打死你呀。”我说:“我阵地都准备好了,你打就是了。打死就打死了。”虽然后来重炮还是响了,但没打弹幕,只是响了几轮,我说:“当时我们的重炮是德制105炮,以当时来说,日军很怕这种炮,所以只响了几轮,日军坦克就退了。”但也种下后来日军同一批坦克,趁隙钻入曾姓团长下属与我衔接的那一步兵连,后来不明原因撤下去所造成的空隙的因。战后我问重炮炮兵营长:“为何没打弹幕?”他说:“老弟呀。这德制105炮就一万多发炮弹,上级说要用在重点呀。”,当时军队武器装备很混乱,有些弹药打完了就没了。

当天刘营作战成功,但友邻部队却挡不住。侧翼曾团的一个连在日军坦克猛攻下,抵抗不住,被日军坦克冲进阵地。

日军大量步兵立即跟随坦克突进,直接杀向97师师部主阵地。

刘舜元回忆:后来刘安祺将军亲率军部部分幕僚、军警卫营及其它预备队向前线挺进,斥退后移的曾姓团长、傅师长及师部人员,一时稳住了战线,但刘安祺将军二位亲近的军官也还是阵亡了,一位是他的亲表弟,一位是他老师的儿子,在刘安祺将军回忆录中有提及,黄埔11期张劲扬和黄埔13期马镇(290团曾姓团长下的其中两位营长)。李培祥中校,战役时为刘安祺将军警卫营的其中一警卫连连长,曾经当面告诉我:“总司令(指刘安祺军长)好勇猛呀。带着我们在前线督战,军长都到第一线了,和大家共生死。”敌坦克钻入该缺口后,日军同时一波坡的向我阵地攻击,同时大批的日军向后退的曾姓团长部队进逼,我营南侧连阵地也被突破,士兵和敌人近战肉搏,我投入营预备队,成功夺回部分阵地,敌我双方伤亡惨烈,但敌突入我侧后,对我营之包围圈已然形成,只有收缩我营阵地,随时准备与敌决一死战于阵地之内。我营由此在敌后苦战三四日。

我被围的三、四天当中,基本上与上级的联系是时通时断的。他没有详细诉说明,我只知道日军对我营白天反复攻击,他一次次的击退,日军夜间清理战场,焚烧尸体。后来日军攻击力越来越薄弱,双方僵持在那。敌我双方“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犬齿相交,有如二条猛兽撕咬在一起,互不相放,日军有时也会截断我营电话线,派汉奸以中文向我营劝降。然全体官兵均誓死保卫国土,坚奉上级交付坚守、死守阵地之命令,绝不与敌人妥协。并设法找到截线的敌人,予以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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