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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说史164:最后的石牌,鄂西会战-中(4/7)

老萨的历史真相档案之一百六十四(新抗战系列之九十一)

第三阶段:清江、石牌地区战斗,陈诚决心在石牌决战

在不到一周就击退第10集团军以后,横山勇发现没有歼灭第10集团军主力,却也没有好的办法。

狡猾的横山勇认为,虽然日军在第二阶段没有歼灭第10集团军,也只付出很少的损失就占领了这一线大片阵地,打开了通往石牌一线的道路,前面只有江防军一个集团军。

此时日军总数约6万人,而附近还有约3万部队随时可以增援,对付江防军区区3个军7万人还是很有把握的。

通过空中侦察,横山勇认为附近国军援军距离还远,无法短时间赶到石牌,此刻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以,此时日军万万不能停下来不动,而是应该乘着连战连胜的优势,直接北上猛攻石牌一线,全歼江防军主力,打通宜昌到武汉的江运,同时尽可能的占领石牌要塞,打通三峡要隘。

在这一指导思想下,横山勇马不停蹄的执行了第三阶段计划,也就是集中主力合围歼灭石牌、清江之间的第六战区江防军主力,有机会就占领石牌要塞,同时将宜昌的1万6000吨运输船赶快撤到武汉。

第三阶段,日军的对手就要强很多,他们是吴奇伟的江防军。

由于江防军兵力较多,战斗力也更强,日军又集中了更大规模的部队。

在第二阶段6万多重兵的基础上,日军又增加了一些主力部队。

宜昌城内的野地支队一个加强联队协同作战,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支队也进入战场。

增兵中最大的一支,自然是第39师团整整一个师团的兵力,这是一个之前没有参战的满员师团。

除了将独立混成第17旅团调动到南线,佯攻常德,牵制国军第九战区以外。其余所有部队全部集结到这一线,从几条线向石牌方面全面推进。

21日开始,日军各部从四面八方杀向石牌一线。

而国军第六战区司令部,此时也有人员变动。

由于第六战区情况危急,日军没有受到重大损失就已经逼近宜昌石牌一线,蒋介石命令陈诚立即从滇西返回恩施指挥作战。

已经担任远征军总司令的陈诚奉命紧急飞回恩施,接过孙连仲的指挥权。

陈诚知道鄂西战局险恶,心急如焚。

16日他的飞机已经冒雨飞到恩施。但此处有大暴雨,飞行员看不清机场跑道,根本无法降落,只得返航。

17日,大雨稍有减弱,陈诚就命令飞行员必须降落。飞机冒着很大危险降落在恩施机场,陈诚刚刚跳下飞机,就看到了来迎接的第六战区参谋长郭忏。

由于战局紧急,代理司令官孙连仲已经赶赴常德第一线指挥作战。

郭忏从1932年就开始跟随陈诚,是陈的心腹。枣宜会战中,宜昌沦陷,时任江防军司令的郭忏曾经多次反对江防军南调,但架不住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的命令,被迫率部支援,导致宜昌被日军乘虚攻占。事后李宗仁金蝉脱壳,赖得干干净净。郭忏被蒋介石判处五年徒刑,取消司令职务。

陈诚知道郭忏是被冤枉的,多次向蒋介石求情,最终将郭忏释放,在第六战区继续服役,但仅仅领少校的薪资。

郭忏对陈诚非常感激。

郭忏是个很有趣的人,他作为江防军总司令其实并不是很适合,但作为一个参谋长却是非常胜任的。

在鄂西会战一开始,郭忏就认为日军进攻的目标是石牌,并非常德。而在后来的常德会战中,郭忏在会战刚一开始就判断日军此次目标是常德,而不是石牌。

由于在这两次会战中,有着很大贡献,尤其对于敌人战略分析非常正确,郭忏于1944年被追授一枚抗战军人最高等级的青天白日勋章。

在陈诚离开第六战区以后,孙连仲自知是西北军将领,恐怕难以指挥中央军,就留下陈诚的副手郭忏担任参谋长。

两人见面甚至来不及寒暄,就立即赶赴司令部,研究下一步的应对战略。

陈诚对第六战区目前形势已经有所了解,他认为虽然情况凶险,但我方仍然占有一定优势。目前日军的作战动向已经非常明显,就是从中路突破直逼石牌,务必调集重兵于这一线利用地形防御。

对于陈诚的观点,第六战区的一些高级参谋则持怀疑态度。

他们认为中路从枝江到石牌一线地形都比较险要,如渔洋关一线大部队几乎无法通过,对进攻一方过于不利。

从一般军事考虑,日军应该将部队从两翼比较好的地形迂回,甚至南方数百公里外的常德或者北方的襄樊绕道,绕过石牌一线,攻打国军后方要隘,迫使石牌一线国军放弃阵地主动撤退。

陈诚却断然否定了这种观点。

陈诚认为目前日军并没有分兵的动向,看来他们认为依靠这10万大军,击溃这一线国军7个军约14万根本不成问题,不需要迂回突进,费时费力,还让国军有时间从容突围。

况且此次日军主要目的并非占领第六战区地盘,而主要是为了歼灭第六战区有生力量,同时占领石牌要塞这个支点,为以后攻击四川,打通三峡航运做准备。

以日军现有力量,不可能长期将大军占领第六战区这一线的广阔地区,因为日军即便在现有控制区也存在兵力严重不足的问题。

陈诚认为日军不可能分兵,而是会中路突破,围歼这一线国军主力,随后立即占领三峡的起点石牌要塞。占领石牌要塞以后,日军会像在宜昌一样,留一个加强联队在这里死守,以便后续完全占领三峡。

陈诚在战后直率的说:大势所趋,轴心国已渐走上日暮途穷之路,敌人欲于死中求生,唯有铤而走险。重庆为我战时首都,是指挥全国抗战的神经中枢,敌人既已据有宜昌,如因利乘便,溯江西犯重庆,仍为解决“中国事件”最简捷的途径。根据这一假定,所以我的主张,还是应配置重点于以石牌要塞为中心的江防,而不应偏重襄樊或常德两翼。退一步言,即使敌军进犯两翼,我军失利,亦犹有补救余地,至少尚不致动摇国本。如江防空虚,万一敌由此路长驱直入,则后患将有不堪设想者。我的主张,是依据“毋恃敌之不来,恃吾有以待之”的原则来的。本此理由,曾向军委会具申意见,坚持不可变更战区配备的重点,幸获军委会的核准,这是后来鄂西会战获胜的一大因素。

对这个观点,参谋长郭忏表示完全认同。

战区司令和参谋长意见一致,蒋介石也是这个立场,其他军官就无法反对了。

情况已经很紧张,第10集团军刚刚突围撤退,阵地放弃大半,石牌一线门户大开。这一线日军总数为6万多人,侧翼长江一线又有约3万待命日军,随时可以加入作战。

日军除了一部分被牵制的以外,可以用于进攻的兵力在7万以上。

而石牌一线国军兵力也只有江防军3个军,第10集团军1个残缺不全军,总兵力才8万多人。

双方相差不大,虽然国军有地形优势,火力上却远远弱于日军,能否守住石牌是很难说的。

由于情况危急,国军军心浮动,后方也受到很大震动,大量军官试图将家眷撤离恩施。

没想到,陈诚的夫人谭祥却意外地稳定了军心。

谭祥为国民党大佬谭延闿的三女儿。

谭延闿是宋美龄和蒋介石的介绍人。在1930年重病不治的时候,谭延闿委托宋美龄做女儿谭祥的干妈(谭祥和宋美龄关系最好,其实两人只相差9岁)。宋美龄让谭祥在蒋介石爱将陈诚和胡宗南两人中选一个,她认为这两个人将来都会有大出息。谭祥最终选择了为人更诚恳的11师师长陈诚,即便陈诚是已婚人士(老家有个父母定的原配吴舜莲)。陈诚本人和原配吴舜莲没有感情,据说两人实际没有同床过,吴舜莲也没有生育。陈诚和吴舜莲结婚不到2年就离开家,去报考保定陆军军校,之后10多年基本没有见过妻子,婚姻早已名存实亡。此次陈诚正式向吴舜莲提出离婚,随后和谭祥结婚,这样也成为宋美龄的干女婿了。

结婚以后,夫妻两人感情很好,谭祥为陈诚生了6个儿女。虽然谭祥是宋美龄的干女儿,但谭祥从不干涉公务,就在家里相夫教子。谭祥并非没文化的传统中国女人,她留学过美国,所以有一定见识,通俗来说就是深明大义。陈诚始终在国民政府高层,但谭祥对于子女教育严格。到台湾以后,陈诚担任台湾省主席,但他的孩子和普通军官孩子没什么区别。

小儿子上小学时有次吵着要坐陈诚的小汽车,说是同学的父母每天都是用汽车接送的。谭祥说,你爸爸坐小汽车是在替国家办事,是国家给他的一种待遇,你们没有替国家出力,怎么能享受这种待遇呢?人有脚就是用来走路的,只有从小吃苦,长大了才能像爸爸那样做对国家有用的人。从此孩子们再不提坐小汽车的事。

陈诚的长子陈履安在美国留学时学费全靠自己打工,很多时候他要停下学习去找工作,挣够了学费再继续读书;二儿子陈履庆先天高度近视,本可以免服兵役,但他还是和同学一起当兵,“我若是逃了兵役,人家不会说我是因为有病,只会说,我是副总统的儿子,享受了特权,就不好了”;大女儿陈幸在美国留学时也极其低调,直到陈诚访美时,报上刊登了她与父亲的合影,同学们才知道原来她的父亲就是台湾的副总统。

谭祥一生只用过一次特权,时间是在1948年。当时陈诚被派到东北扭转局势,结果一败涂地,被林彪打得无法招架。陈诚急火攻心,胃出血老病发作,一度生命垂危。当时国民党内陈诚的反对派不允许陈诚撂下担子走人,要求陈诚继续留在东北,直到彻底完蛋为止。谭祥得知陈诚因为大出血已经无法起床,医生说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又不能回南京做手术,她只得找到宋美龄哭求。宋美龄将求情告知蒋介石,蒋让陈诚回到上海江湾医院治疗,最终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部才挽救了性命。

这是谭祥唯一一次用特权,还是因为丈夫危在旦夕,不这样不行。

此次鄂西会战中,谭祥也用自己的行动为最后的胜利起到一定作用。

陈诚回忆:十六日因恩施下雨,飞机不能降落,留渝一日。十七日下午五时于云雾迷蒙中,抵达恩施。时军事紧急,孙代长官仿鲁(连仲)已赴常德,人心不免浮动,听说我回来了,始渐安定。说到这里,应当说一说我的内人在安定人心方面,也曾有过一些贡献。原来我奉命赴滇远征,家眷仍留恩施,决定于四月间回重庆,摒挡就绪,正待启程,已是军事紧急时期。那天行李已上车,时任湖北省参议会议长老友石蘅青(瑛)先生,赶来对我夫人说:“你千万不能走,一走人心就乱了,辞修兄(陈诚)一定会回来的。”我的夫人立刻叫人搬下行李,决定不走了。这一毅然决然的变更,当时很发生一点安定作用,等我果然回来了,人心浮动现象,更大见好转。

陈诚刚刚回来并不了解具体兵力部署,指挥仍然由孙连仲负责。

此时已经在常德第一线的孙连仲,立即根据陈诚的指示,于17日进行了决战部署。

具体为:

已经突围的第10集团军一部,务必停止撤退,留在当地进行持久战,不断骚扰侧击日军,不让其安宁,并且预备最后的大追击。

尚留在石牌一线作战的第10集团军一部,则必须坚守石牌左侧正面防线的渔洋关一线,协同江防军作战,防御石牌外围阵地。

江防军所有主力军,全部集中到石牌一线,进入阵地,并且同右翼的第10集团军取得联络。

19日,陈诚在恩施召开作战会议,进行决战的最后部署和动员工作。

由于此次中路突破日军兵力众多,驻守渔洋关的国军第10集团军87军,驻守长阳山区的江防军86军第13师,虽然有很大的地形优势,官兵士气高涨,但毕竟武器装备太差,兵力又太少,看来需要增援。

陈诚报请蒋介石批准以后,下令将战斗力强大的第九战区79军、抗日铁军74军紧急调到常德,准备增援第六战区;同时命令第1战区河南境内的池峰城第30军,火速南下增援。

这样,增援的部队就有3个军了。

当日,79军1个师就赶到常德,随后开进日军侧翼的临澧一线,和日军独立混成17旅团对峙,对日军侧后构成巨大威胁。

但74军和30军都因为大雨的影响,短时间内难以赶到鄂西腹地。

远水救不了近火,石牌一线仍然只剩国军4个军的作战部队,战斗力大大弱于进攻的日军。

这边横山勇眼见胜利就在眼前,兴奋得几乎要吐血。他火速于5月19日下达第三阶段总攻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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