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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命不长

启功的帽子来自外单位

启功是北师大的教授,但他的右派帽子是中国画院给他戴上的。

鸣放时启功一句话也没说,所以单位也比较善良,没有把他划成右派。启功的问题出在他加入了中国画院,而且被认为是院长叶恭绰的红人。

当时美术界还有一位人物,这人是党内的,掌握有一定的实权,他不愿意叶恭绰担任院长。叶在美术界享有很高的声望,大家都乐意服从他。这个党内人士担心自己的权势会受到伤害,为确保自己的地位,决心借反右运动把叶恭绰打倒。

在这个人眼中,启功属于叶恭绰的死党,也该打倒。

要把一个人打成右派,总得找点借口,经过多方搜集挖掘,终于找到了一条罪状:启功曾经称赞过画家徐燕荪的画有个性风格,并引用了“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的诗句,称赞他代表了一派画风,是新时代中的新希望。

于是根据这句话深入分析,说启功不满当时的大好形势,想要脱离党的领导,大搞个人主义。当时的批判会是在朝阳门内文化部礼堂举行的,会后启功就被正式打成右派了。

按照部署,叶恭绰,还有启功称赞过的徐燕荪,也都打成了右派,可谓一网打尽。

运动结束后,这个人士在美术界的地位更加炙手可热,可以呼风唤雨。

选票

1956年,四川省委举行党代表大会,选举时,重庆代表张文澄等人提出票箱应先打开来看看……总监票李唐彬照这样做了。选举结果,李井泉少了十几张选票,张文澄也没投他的票。会场上的几个票箱,是分开来计票,再相加得出总数的。李井泉由于未得满票,竟动用公安机关的力量查出了是哪些人没有投他的选票。第二年反右时,李井泉在重庆挖出了一个反党集团,将凡是没有投他选票的都一并网罗其中。

为保证落实到位,李井泉特别指派廖志高前往重庆,督促有关机构将张文澄等人划为右派。

夫人求援

1958年,上棉十五厂反右补课,将厂长陈昌吉、车间主任陆仲达和王耐打成反党小集团。

上棉十五厂是有4000名职工的大厂,厂长陈昌吉是浙江绍兴人,早年在上海以老板的身份从事党的地下工作。

陈厂长是知识分子出身,身材高大,气度不凡,却无大干部的官架子。他工作踏实干练,管理有方,吃苦耐劳,从静安寺美丽园寓所到兰州路工厂上班,与职工一样坐12路有轨电车。他上班来得早,习惯夹着公文包先下各车间巡视,然后进厂长办公室。秘书向他汇报昨日夜班情况,他早已了如指掌,有的已在现场处理,其工作作风令人叹服。他对知识分子拉着手说话,职工们和他没有距离,喜欢与他接近。

他夫人是上海《文艺月报》的党支部书记。他每次到杨树浦路分厂检查工作,总是下班后才到车间办公室休息一会,与大家谈生产、谈工作、谈生活。

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厂长也会停职检查,要他交待反党言行,交待小集团的阴谋活动。

这一天中午时分,一辆黑色轿车开进厂里,门卫上前拦车询问。车上走下来两位干部,其中一位竟然是市长曹荻秋。一名警卫慌忙奔向厂长室报信,一名拿起电话联系。顿时,党委、厂长室一班人马闻风而来,把市长请到接待室入座。曹荻秋扫视了众人一眼,问:“怎么不见陈昌吉呢?”领导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其中一名反应敏捷,示意书记快请陈昌吉。

此时的陈昌吉,隔离在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写检查。桌子上放着纸和笔。两个人对他说:“曹市长来了,指明要见你。”他眼皮未抬,操着绍兴官话说:“我是犯有错误的人,有什么资格、什么脸面见首长!”这一下可把两人急坏了,经一番好说歹劝,他才抄起公文包下楼。曹荻秋一见到陈昌吉就握着他的手说:“你受委屈了,要经得起考验啊!”

中午职工食堂开饭,商量留市长用餐。秘书说:“曹市长要与职工一起吃,不必另作安排。”走进大食堂,曹市长随意就座,几个干部想凑上去作陪,被秘书挡驾:“曹市长要与陈昌吉同志单独吃,你们请便吧。”端着白花花的大米饭,陈昌吉含着泪扒了几口,再也咽不下去……

饭罢,陈昌吉上了曹荻秋的轿车。从此,再也没回十五厂。

后来听说,是他夫人跑到康平路向陈丕显书记求援。陈丕显表示,陈昌吉的事会关心的,他近日走不开,请市长曹荻秋抽空跑一趟。陈厂长离开十五厂后被作了保护性安置,安排到上海投资公司任经理一职。

赌气右派

1958年反右补课,21岁的王耐,和厂长、车间主任被打成反党小集团。厂长后来被市长接走,车间主任也检查过关,对“小集团”的斗争火力就集中到了王耐一人身上,几乎每天下班后,都会召开中小型会议,拿他反复揭发批判,炒冷饭、挤牙膏,开到晚上9点多钟才散会。经过一周左右的车轮大战,战果依旧,与会人员开始厌战,休会了两三天。这天,党委一个副书记亲自上阵,指着王耐说:“讲讲,你这些问题是什么性质?”王耐说是资产阶级个人主义!“不对,”书记反驳说,“没那么简单。你有阴谋、有野心、有计划、有目的……你煽动大家。”就这么简单的对话,拉锯式耗费了数小时。

墙上的挂钟已经接近午夜12点了,王耐再也熬不住了,一赌气脱口而出:“你们的意思,我是右派喽?”众人已经非常疲倦,听他如此一说,都异口同声地舒了一口长气:“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主持人立即宣布散会,王耐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又隔了几天,在车间全体干部大会上,发言者开口闭口叫王耐右派分子,庆幸这条出洞的蛇终于被牢牢地揪住了。

好人命不长

当年,张先衡是青年话剧团的团支部书记,反右时,团里下达了分配名额,指示一定要按这个数字划定右派份子。

张先衡表示大家都是国家刚刚培养出来的年轻人,绝对没有反党的思想。

上面不同意他的看法,逼着他按规定的数字划分右派。

张先衡见自己的意见不被理睬,气得说了句气话:“那么你们划我好了。”

没想到,上面真就拿着他这句话把他划成了右派。

阿青老师比张先衡大九岁,是青年话剧团的形体舞蹈老师,她看不过去这样有才能、有情义的男人被“惩罚”,不顾一切地与他结婚、生子。

文革中,因为知道他们这段来之不易的爱情故事,他们夫妇也没有受到过多的冲击。

然而,也许是憋屈太久,阿青老师于1978年,还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就因咽喉癌去世,撇下了11岁的儿子和正当壮年的丈夫。真是天不佑人,好可惜好可惜。

2023-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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