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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葱时代 初识无法无天的查理

我还记得第一次读到《查理周刊》的情景。

那应该是在1970年代,我们全家在法国中部地区野营度假。到底怎么就得到了一本《查理周刊》,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我父母绝对不是喜欢看“下流猥亵”政治卡通的那种人!

但是,我仍然记得杂志的内容。一座正在修建的核电厂外发生抗议活动。示威者与警察冲突,一人丧生。

杂志的封面,现在想来仍然历历在目。那是对法国防暴警察之凶残的绝对丑化:牛一般的强兽人,咧着嘴大笑,手里拎着长发嬉皮的人头,鲜血滴滴嗒嗒……

那时候,我很书呆,还是嘴上没毛的小青葱。我记得,当时自己想,在我们英国,根本看不到这样的东西!

不过,《查理周刊》也给我震撼、让我不安。如此大胆!漫画极度怪异夸张,你一定会联想,深层肯定还有其他信号。

他们并不仅仅是在说:我们觉得警察是暴徒。他们是在说,我们觉得警察是暴徒,为了突出表现观点,我们要把品味、礼仪、准确推到他们可能接受的极限。我们为什么要做这样做呢?因为我们可以这样做!因为这样做很好玩儿?为什么不能这样做呢?

《查理周刊》让保守的那一派大为震惊。初衷如此,这并不奇怪。

那个时代,《查理周刊》的主要目标除了警察,还有天主教会。我看到过正在大便的教宗、性爱狂欢的修女、性爱狂欢的修女朝着教宗头上拉大便。

《查理周刊》汲取的是法国由来已久的反神职的传统精神。后来,教会很明智地停止了抱怨。

在我心中,《查理周刊》和其他童年、青葱时代的记忆交错融合。野营度假村臭烘烘的公厕;销魂夺魄的乡村风光;一袭蓝色衣裙、曲线丰满的法国农夫妻子;还有世外桃源、恬静酒庄什么的。其间,夹杂着查理那一抹粗犷原始的反政府色彩。

我自然而然地想到,这都是法国混合体的一部分。

世界变了

那幅把防暴警察丑化到极点的漫画,很有可能出自卡布(Cabu)之手。卡布是法国人热爱的萌大叔、漫画家让•卡布(Jean Cabut,死于上周的枪击事件)的笔名。

这也是混合体的另外一个组成部分——在法国,如果你想让人们把你看做一个有分量的无政府漫画家,必须起个笔名。

上星期,为枪击事件中身亡的漫画家所做的悼词当中,许多都使用他们的绰号、笔名。我想,可能没有多少人在意真名。

回想1970年代,卡布已经出道,在为《查理周刊》作画。他一直活跃在法国漫画圈。八旬高寿,装扮仍然和半个世纪之前一样。一头浓密的棕发,一张幽默的老人脸,看上去就像是罗尼•科贝特(Ronnie Corbett,英国著名喜剧演员)和埃尔顿•约翰(Elton John,英国著名歌星)的结合。

现在,卡布过世了。他遭到谋杀。我再说一遍——他是被谋杀的,因为画漫画被谋杀。

60年前,卡布开始反建制的职业生涯。在他最为疯狂的噩梦中,是否曾经想到过,生命中的最后一个瞬间是在编辑部中度过:房门被强行推开、噪音突然爆发,迷惑不解;喊声、枪声。

然后,枪手问,“哪一个是卡布?”接下来,卡拉什尼科夫的枪口对准头部。

世间变化如此巨大。卡布刚出道时,搞笑的是警察和教皇。现在,他要担心的是其他的人和事。

搞笑不是迫害

如果说,有一件事让西方世界所有的人都唠唠叨叨,那就是伊斯兰教、伊斯兰主义;我们的国家和伊斯兰之间的关系;我们对未来世界的担忧——伊斯兰曾经是我们的邻居,一度是我们的敌人,现在是我们的一部分。

卡布和其他人对此非常清楚。他们的反应,是要明确表示,嗯,你是我们的一部分,那么就要象我们一样思考,象我们一样生活;明白取笑和迫害之间的区别;需要知道字句和图画不过只是字句和图画;交易的一个条款是,我们超越冒犯,即使冒犯的对象是我们的宗教信仰。

刚刚过去的悲惨一星期中,法国街头爆发的支持肯定会让卡布心生感激。但是,也许他还会反问,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卡布等人为自由去做出头鸟,其他的人呢?

我怀念70年代的那个无政府世界。

当时,画上一幅耶稣基督做爱的漫画,最糟糕的不过是激怒一些人、写信给《费加罗报》抱怨一番。现在,却要付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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