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篇 假象——嫌弃个人崇拜 真相——推广个人崇拜
16.1、个人崇拜的毒雾害人——大愚若智
个人崇拜有什么害处呢？据我看，著名漫画家华君武先生反思自己在毛泽东时代的紧跟思想、紧跟行为之后的总结最为言简意赅——大愚若智。在个人崇拜迷雾的毒害下，必然使迷雾中的人群出现群体性痴呆症，群体性的大愚若智，一切听从个人崇拜出来的半人半神的鬼东西的摆布。华君武是大愚若智的患者，雷锋也是大愚若智的患者，还有成千上万上亿大愚若智的患者。颇有自己独立思想的著名翻译家傅雷，也难于幸免，终于中毒，成为大愚若智患者。傅雷在1957年3月18日深夜写给在国外的儿子傅聪的信中有下面的内容：“伟大的毛主席远远的发出万丈光芒，照着你的前路，你得不辜负他老人家的领导才好。”不久傅雷就成了毛泽东引人入套的猎物——莫名其妙、无中生有的右派分子。
毛泽东自由自在地在个人崇拜迷雾上面、迷雾之中呼风唤雨、肆意妄为，迫使迷雾中的中国人，在饥寒交迫困境中，一段时间为毛泽东的白日梦“钢铁产量连年翻番”、“农业的主要方向是深耕”出大力、流大汗，一段时间为毛泽东人为制造的“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相互羞辱、相互撕咬如同野狗打架，让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的毛泽东乐得如痴如醉。
崇拜毛泽东的很多中国人，在迷雾中如同野兽一样得到了撕咬别人的快感，更多的中国人在迷雾中被别人咬得痛苦不堪，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基本上家家户户吃不饱、穿不暖，长期生活在饥寒交迫困境中。巴金先生在毛泽东时代结束以后，痛苦地反思个人崇拜，写了大量的随想，集结而成《随想录》，在2005年作家版的最前面，是代替序言的《没有神》：“我明明记得我曾经由人变兽，有人告诉我这不过是十年一梦。还会再做梦吗？为什么不会呢？我的心还在发痛，它还在出血。……没有神，也就没有兽。大家都是人。”
16.2、毛泽东嫌弃个人崇拜的假象
真假参杂的《毛泽东人生纪实》一书，有专门一节《“讨嫌”个人崇拜》。下面节录一点给读者一阅：
【……毛泽东反对提“毛泽东主义”，反对个人崇拜……对晚年愈演愈烈的个人崇拜，毛泽东也一向嗤之以鼻。
1967年夏季，中国大地正在进行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一天，毛泽东翻开报纸，突然他的手停住，问在场的人：
“谁封我四个官啊？”
他手指着报纸上的林彪在五一节用毛笔提写的“伟大的导师、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
毛泽东的话本来很幽默风趣，但在场的人却没有笑的——人们都不敢笑。因为这涉及到党的副主席、军队的副统帅呀。
毛泽东非常烦躁。他说：“什么永远健康，难道还有不死的人吗？”
接着，他转过身，目光炯炯，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不要宣传这些，要讲马克思主义万岁！讲马列主义万岁。不要宣传个人，否则将来要吃大亏。”
1970年在与斯诺的谈话中，他说：个人崇拜是“讨嫌”。对“文革”期间出现的大量塑像，毛泽东以戏谑的口吻说：“你们在家中睡觉，让我在外面受风吹日晒雨淋，好不残忍哪。”】
读了上面这段文字，不了解内情的人也许会同情甚至可怜毛泽东。其实历史的真相远远不是这样简单的。毛泽东不但非常欣赏别人对自己的个人崇拜，而且亲自出面鼓吹对自己的个人崇拜。假如1970年毛泽东真的跟斯诺说了那样的话，不过是如同沉醉了几十年的酒鬼醉翁戏说“讨嫌”茅台的酒香、长期沉湎于花街柳巷的风流鬼戏说“讨嫌”花魁的胭脂而已。
如果毛泽东真有讨嫌个人崇拜之心，他要在毛泽东时代覆灭个人崇拜之火并不难。只要他将反对个人崇拜的言论公之于大众，并且惩罚推行个人崇拜的人，一切疯狂崇拜毛泽东的东西都将烟消云散。这一切都没有，只是私下戏说“讨嫌”个人崇拜，表演一番，为后人留下一点以假乱真的素材而已。
到1967年夏季的时候，林彪1966年8月31日在毛泽东接见红卫兵的时候正式推出的“四个伟大”（林彪说：我代表我们伟大的导师、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毛主席，……）已经被亿万人高喊了无数次，怎么毛泽东突然反感起“四个伟大”了呢？因为毛泽东这时嫉妒林彪得到的祝福——“永远健康”四个字。鄙人清楚地记得，“永远健康”的祝福是送给林彪副主席的，而“万寿无疆”祝福才是送给毛泽东的。那时我们必须经常高喊：“敬祝毛泽东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敬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永远健康！！”毛泽东没有对“万寿无疆”烦躁、反感，却对“永远健康”非常烦躁、反感，真实表明了毛泽东深深的嫉妒之意。请看《人民日报》1967年6月17日头版的报道《毛主席和林彪同志观看〈智取威虎山〉》的部分内容：
【新华社十六日讯我们最最敬爱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和他的亲密战友林彪同志，今晚观看了上海京剧院演出的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
八时，毛主席健步来到剧场。这时，乐队高奏《大海航行靠舵手》，观众们挥动红色宝书《毛泽东语录》，长时间地高呼：“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万岁！”
演出开始时，一位报幕的演员走到台前，激动地高声颂道：“首先，敬祝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敬祝毛主席的亲密战友林彪副统帅身体健康！永远健康！”全场观众再次连续高呼：“毛主席万岁！”】
由于毛泽东嫉妒林彪得到“永远健康”祝福，感受到危险的林彪，写信给周总理和中央文革小组，中心意思是在各种宣传形式中，要“突出主席”，而不要突出他，宣传他，不要喊祝他“永远健康”的口号。他要求把这封信印发给全党、全军和所有群众组织。
我去查阅了1967年的《人民日报》，发现6月18日往后，林彪仅仅在12月4日第四版得到了一次“永远健康”的祝福，具体内容是这样的：“全军学习毛泽东著作积极分子、教导员黄祖示：林副主席的题词，说出了我们革命战士最大最大的心愿，使我激动得热血沸腾，千言万语并作一句话：祝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永远健康！”而毛泽东得到的“永远健康”祝福有多处。比如7月10日第一版，有如下内容：“霍查同志祝毛主席身体永远健康”，该文的标题是《霍查同志接见我红卫兵代表团祝毛主席身体永远健康。请代表团向毛主席林副主席周总理转达阿尔巴尼亚人民的最崇高的革命敬礼。》12月26日是毛泽东的生日，第五版文章《红心向着毛主席》说：“敬祝毛主席永远健康长寿！”“我戴上这枚像章，就表示毛主席在我身旁，我祝愿他老人家永远健康长寿！”
下面展示几件毛泽东推广个人崇拜的历史事实。
16.3、毛泽东在1958年成都会议上推广个人崇拜
通过1957年无中生有、消灭民主的“反右派运动”，言而无信、食言而肥、肆意施展空前文字狱功夫的毛泽东，以权谋私建立起了谁也不敢惹的权势与虎威，彻底摆脱了1956年苏共秘密报告《关于个人崇拜及其后果》带来的消极影响，以崇拜毛泽东为纲、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闹剧、悲剧、惨剧，又可以大张旗鼓地在中华大地上演了。
在1958年3月中共中央成都工作会议上，毛泽东横霸而巧妙地为对自己的个人崇拜正名，同时也把反对对自己个人崇拜的人打了一棍子。他说：赫鲁晓夫一棍子打死斯大林也是一种压力，中国党多数人是不同意的，还有一些人屈服于这种压力，要打倒个人崇拜。有些人对反对个人崇拜很感兴趣。个人崇拜有两种，一种是正确的，如对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正确的东西，我们必须崇拜，永远崇拜，不崇拜不得了……。反对个人崇拜的目的也有两种：一种是反对不正确的崇拜，一种是反对崇拜别人，要求崇拜自己。……打死斯大林有些人有共鸣，有个人目的，就是为了想让别人崇拜自己。有人反对列宁，说列宁独裁，列宁回答得很干脆：与其让你独裁，不如我独裁好。毛泽东还说了：“一个班必须崇拜班长，不崇拜不得了”。
16.3.1、跟风崇拜者柯庆施、陶铸飞黄腾达
既然虎威空前的毛泽东态度鲜明地倡导必须崇拜、永远崇拜、不崇拜不得了的“正确的个人崇拜”、“一个班必须崇拜班长，不崇拜不得了”，批评了“反对崇拜别人，要求崇拜自己”的反对个人崇拜目的，借列宁之口，明确表示了“与其让你独裁，不如我独裁好”的心声，谁敢不知死活地说崇拜毛泽东是不正确的呢？应声虫则又可以大张旗鼓地拍马屁崇拜毛泽东了。中共上海市委第一书记柯庆施说：“我们相信毛主席要相信到迷信的程度，服从主席要服从到盲目的程度”。中共广东省委第一书记陶铸说：“对主席就是要迷信。”率先响应崇拜毛泽东的柯庆施、陶铸，不久就得到了奖赏。
1958年5月25日，毛泽东就让柯庆施就当上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并且差点让他当上了国务院总理，只是由于柯庆施的实际个人能力比之周恩来实在差距太大，而周恩来又服服帖帖地不断写检讨，使得毛泽东起用柯庆施、弃用周恩来的想法最终没有落到实处。1961年中共中央成立中央局，柯庆施当上了中共中央华东局第一书记，陶铸当上了中共中央中南局第一书记。陶铸在1966年5月23日也成为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并且在8月12日由毛泽东亲自确定陶铸为中共第四号大人物。此时柯庆施已死，无法享受更高的权势地位了。
16.3.2、不崇拜者彭德怀动辄得咎
彭德怀是不崇拜毛泽东的正人君子。1959年1月24日，彭德怀当众讲：“毛主席是一个人，他在历史上有一定的作用，在关键问题上起决定作用，但对整个历史他不起决定作用。”半年后庐山会议上，彭德怀被毛泽东以捏造的“反党集团”、“军事俱乐部”罪名打倒，有作为的人生嘎然而止，进入漫长的受折磨痛苦人生。
1965年10月24日，彭德怀即将离开软禁地吴家花园，中共中央专案组派人前去挂甲屯调查，写出一份《彭德怀在挂甲屯的一些活动》的报告，结尾一段这样写道：“由于彭德怀利用群众的封建落后进行拉拢，加上小恩小惠，处处装出关心疾苦的样子，迷惑了相当一部分人，成年人称他为‘彭老头’、小孩子们都叫他‘彭爷爷’。有的群众说，‘彭老头来了以后，挂甲屯有了福’，‘彭老头是好人，国家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彭老头给解决了（指安电灯）’，尤其是吴家花园周围的人，一提起‘彭老头’、‘彭爷爷’，真有点感恩不尽的味道，有的老太太甚至表示永世不忘。”
1966年3月25日，彭德怀在石棉县安顾场渡口，面对汹涌咆哮的大渡河，不禁缅怀当年英勇抢渡的红军战士和舍出身家性命为红军摆渡的船工。红军胜利北上了，当年的船工呢？听说只有一位船工帅仕高还健在，彭德怀很高兴，特地去看望他，详细询问他解放后的生活状况。听说老船工生活上还有困难，临别时彭德怀送给老船工10元钱。
这件事后来被“揭发”，作为彭德怀“是伪君子，施行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的例证，那位老船工也无辜受累。这使对老船工倾注了无限感激之情的彭德怀无法忍受，大声喝道：“人家是拼着命给红军干的！”“我们给什么能把人家收买得了啊！”
彭德怀怀着感恩的心情送给一个曾经为红军冲出困境出过大力的老船工十元钱，被指责为“是伪君子，施行小恩小惠”、“收买人心”，我不知道毛泽东送给生活秘书张玉凤十五万元、护士吴某二万五千元该算什么。也许马屁精会说：“是无产阶级领袖的高风亮节！”
彭德怀的结局非常之惨，参见本书2.6.3《彭元帅痛不欲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