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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说史212:豫中会战之集团军司令李家钰将军殉国-一(1/2)

老萨的历史真相档案之二百一十二(新抗战系列之一百三十二)

豫中会战期间,国军集团军司令官李家钰上将壮烈殉国。这是国军牺牲的第二个集团军司令,也是豫中会战牺牲军衔最高的军人。后来一些谣言说,李家钰是被愤怒的中国农民打死的?真的是这样吗?

抗战后,何应钦写的《八年抗战之经过》,提到牺牲少将以上将领206人。

这206名将军中,有2个是集团军司令。

抗战时期国军的集团军司令,其实就是今天的解放军集团军司令。

当年国军的编制基本是这样。

作战以战区为单位,每个战区类似于今天的军区,兵力一般都是几十万人,战区司令长官基本都是国军才能和地位最高的人,比如:李宗仁、陈诚、薛岳、阎锡山、冯玉祥等人,军衔基本都是上将。

比战区略低的,就是集团军。

一般每个战区会下辖几个集团军,加上独立的军,构成战区的部队。

集团军下辖几个军的兵力,一般有几万人之多。

每个战区,一般只有几个集团军。

以此次豫中会战,第1战区司令蒋鼎文下属的20多万大军为例,只有8个集团军编制,其中就包括今天说到的李家钰的第36集团军。

众所周知,第1战区是很大的战区,其余战区大多没有这样的兵力。

如1938年广东广西的第4战区,仅有第12集团军一个集团军。到了1939年,也不过增加了第9第16两个集团军。

大家都知道,八路军也不过是第18集团军,集团军司令是朱德。

理论上来说,李家钰是和朱德平起平坐的。

换句话说,全国集团军司令不过三四十个,几乎都是中将上将军衔,均是国军最高层的军官。

正常来说,拥兵数万的集团军司令是不太可能牺牲的。

因为打起仗来,即便营长之类军官也很少开枪,多在后面指挥,这才是他们的工作。至于团长旅长的司令部的位置有严格要求,必须离开前线一段距离,防止被敌人打掉。

理论上,全团全旅牺牲殆尽,团长旅长也应该没事,更别说一个集团军司令了。

抗战中,首先牺牲的集团军司令为张自忠上将。

在1940年枣宜会战中,张自忠上将明知道有极大危险,仍然率领少量部队毅然杀入敌后攻击敌人,以获得战争的胜利。

结果在南瓜店,张自忠将军所部为数倍日军包围,力战殉国。在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张自忠是唯一在和日军肉搏中牺牲的盟军高级将领,可见抗战之惨烈,国军作战之顽强。

1944年豫中会战中牺牲的李家钰将军,是第二个殉国的集团军司令,他死的同样非常悲壮。

李家钰是川军著名将领,是地地道道的四川人,蒲江县大兴乡人。蒲江县今天属于成都,是个小县城。在今天,浦江县不过20多万人,当年人口就更少了。

李家钰祖先是湖北麻城县人,在清初湖广填四川的时候来到四川定居。李家世代务农,家境一般,直到李家钰父亲这一辈才有所好转。

李家钰的祖父三十多岁早逝,留下5个孩子和区区几亩土地。多亏祖母廖氏是一个理家教子能手,将三个孩子全部培养成人。李家钰大伯父在家务农,持家有道;李家钰的父亲李如松常年经商,赚钱颇多;李家钰叔叔读书习武,还考取了满清的武举人,成为一方名流。

到了李家钰1892年出生时,李家相当兴旺。谈不上多么富裕,家里也有几十亩水田和榨油坊,算是富农家庭。

家里有钱,对于李家钰在内的四个儿子都给予很好的教育。

李家钰5岁进入私塾识字,13岁进入浦江县高等小学读书。读书期间,李家钰沉默寡言,不苟言笑,认真学习,深受校长好评。

就读期间,适逢清末四川大乱,民不聊生,列强横行。李家钰是个血性男儿,深感乱世应该从军报国,而不应读书以求小安,依然投笔从戎。

17岁,李家钰进入成都四川陆军高等小学第4期读书。这个四川陆军高等小学堂,是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预备班,每期100名学生。

李家钰为人聪明好学,成绩很好,很快顺利毕业进入四川陆军军官学堂第1期就读,时年21岁。

此时辛亥革命爆发,四川陆军军官学堂实际控制者是四川都督胡景伊。他宣布归属袁世凯指挥,反对孙中山。李家钰这些年轻学生认为袁世凯是假革命的军阀,群起而反对。

胡景伊老羞成怒之下,下令小学堂停办,李家钰他们这些学员被迫全部离开学校。

被迫退学以后,李家钰曾经去南京第四陆军中学就读(四川陆军小学有很多毕业生去该校深造)。此时的李家钰很革命。宋教仁被杀后,李家钰极为愤慨,毅然参加了南京地区孙中山领导的反袁二次革命,作为学生兵加入安徽都督伯文蔚麾下,参加了龙华战役。

二次革命很快失败,陆军中学也被解散,李家钰无奈之下被迫回到老家四川,进入陆军军官学堂第3期学习,次年毕业。

作为见习排长,李家钰在1914年进入四川军阀刘存厚第4师,时年24岁。

可以说,李家钰的运气很好,他进入了一支好部队。当年川军都很烂,腐败横行,社会上所有的丑恶现象军队都有。刘存厚的第4师,则要好得多。

刘存厚是川军名将,曾经留学日本,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在刘存厚的领导下,第4师的战斗力比较强,作风也相对较好。

李家钰进入第4师,他的顶头上司是后来鼎鼎大名的邓锡侯。

邓锡侯仅仅比李家钰大3岁,也是陆军小学第一期毕业,和李算是同学。两人比较谈得来,很快成为朋友。一段时间,邓锡侯和李家钰几乎形影不离。有意思的是,邓锡侯身材高大魁梧,李家钰则是普通的四川矮个男人(外号为李矮子),一高一低,并肩行走,看到的人都觉有趣。

这段友情,为李家钰后来的高升奠定了基础。

自然,李家钰之所以步步高升,主要还是他的能力出色。

李家钰这个人非常聪明,善于学习,作战还非常勇敢,每每身先士卒。当年川军都是军阀部队,官兵不过混饭吃而已,极少有李家钰这样的。

川军将领曾经回忆过,两支川军军阀两个团夜间遭遇,互相开枪对射,一晚上发射上万发子弹。结果第二天打扫战场,被打死的一共还不到10个人。为什么?

官兵打仗不过是一种职业,谁会愿意拼命,更别说夜战更是容易送命。两支部队官兵都是距离很远胡乱开枪,甚至朝天开枪,糊弄一下而已。

这样一来,很多官兵甚至打不过土匪,导致四川匪患猖獗。

因为官兵打仗是混饭吃,死了的话还怎么混饭吃,打仗只是一种职业。

土匪一旦被捕就是死罪,打仗都是拼命的,官兵自然不是对手。

李家钰鹤立鸡群,加上又有邓锡侯的提携,自然步步高升。

1916年刘存厚支援蔡锷的护国军作战,李家钰已经是个连长了。坚守泸县要隘马鞍山有功,他被提升为营长。

这距离他进入部队,不过2年时间,算是很快了。在军阀部队中,多是按资排辈。很多军官即便很出色,从军10年不过是个班长排长。

随后多年,李家钰跟随邓锡侯转战四方,参加的都是四川军阀混战,屡立战功。

1918年,邓锡侯升任四川陆军第5旅旅长,李家钰也升任为第12团团长。此时,邓锡侯羽翼丰满,已经开始脱离刘存厚而独立。

1920年,邓升任四川陆军第3师师长,先后驻防成都、广汉、保宁(阆中市)等地,李家钰成为第6旅旅长,从此成为高级军官,在川军中是响当当的人物了。

要知道,当时李家钰不过29岁。这个年龄就当上旅长,在四川军人中也是极少有的,堪称青年得志。

1921年2月,众叛亲离的四川督军刘存厚宣布下野,离开部队逃亡陕西,邓锡侯由此成为独立军阀。

随后又是多年四川军阀混战,邓锡侯逐步成为强大的四川巨头。他的地盘扩充到华阳、简阳、遂宁、合川、南充、彭县、广汉、金堂、新津、灌县、新都、郫县,以及松(潘)茂(县)等广大地域,每个月的盐税就有30多万元。

1924年5月26日,一帆风顺的邓锡侯成为四川省省长,后来又成为第28军军长,成为四川5大巨头之一(刘湘、刘文辉、杨森、田颂尧、邓锡侯)。他的部队扩充至五个师,十七个混成旅,一百一十四个团。他的大将李家钰被任命为第1师师长。

传承四川军阀的传统,邓锡侯麾下的师长也是小军阀。以李家钰为例,在自己的管区就是土皇帝,可以擅自征税、补充壮丁、任命官吏、干涉司法,为所欲为,当时他不过33岁。

李家钰手下兵力雄厚,又比较善战,成为其余军阀拉拢的对象。

儿皇帝总没有土皇帝过瘾,李家钰开始有自立为王的意图。

邓锡侯很快发现李家钰的企图,开始不断笼络他。在这一时期,李家钰的名声较差。同邓锡侯麾下其他师长一样,李家钰用尽一切力量搜刮民众,以扩充自己的军力。

为了敛财,他在辖区肆意征税,连进城收大粪的农民都必须缴税。他还通过发行劣质银元敛财,至于为军队抓丁抓夫更是寻常事。

他辖区内的老百姓对李家钰颇有怨言,讥讽:自古从没听说粪有税,而今只有放屁无税。一年几征粮,百姓饿断肠。

通过这样搜刮民众,李家钰将自己的部队扩充到6个旅共18个步兵团,兵力为2万多人,成为川中举足轻重的名将。

李家钰能够如此成功,自然不是偶然的。

此人颇有军政能力,而且待人宽厚。

李家钰个子矮小,身高不到一米六。很多时候李家钰训话,部队后排官兵都看不到他,必须惦着脚尖。

但李家钰却能服众,他经常说:我其貌不扬,个子不高,但我性格坚韧重情义。如果你们认为在我这里屈才了,欢迎你们去其他部队或者不再从军,我绝对不追究。当然,如果离开还愿意回来,我也绝对欢迎。

李家钰的部下对李比较爱戴,也比较畏惧,这也就是恩威并施吧。

李家钰和最强大的四川王刘湘合作,逐步独立,被外界称为遂宁王。

1927年,邓锡侯为了笼络李家钰,疏通中央政府,任命他为四川边防军总司令,可以享受24个团的正式编制。当时,李家钰年仅35岁,已经成为民国军界第一流人物了。

虽然独立,以2万多的兵力,在四川军阀中还属于实力最弱的一个。

之后一直到1933年,四川军阀始终混战不止,李家钰部多次参战,甚至和邓锡侯打过仗。

结果是两败俱伤,到了1933年,李家钰只剩下1万多兵力,退守四川一角。

1933年开始,张国焘红军进入四川,川军遇到了新的敌人。

张国焘部刚刚开入川北,李家钰部就奉命率领3个旅和友军共3万多人去围剿。

李家钰部川军素质低下,在本省打打军阀烂仗还是凑合的,但完全不是徐向前精锐的红四方面军的对手。

1934年1月第一次交手,李家钰部就被红九军二十七师打掉一个团,伤亡八百多人。李家钰见红军厉害,慌忙停止进攻,按兵不动。

7月,在四川省主席刘湘不断催促下,李家钰又硬着头皮进攻通江县。结果,刚刚渡河就被全歼一个营,余部狼狈涉水逃回对岸。

红三十军乘胜追击,在巴中县重创李家钰部4个主力团。在红军猛攻下,李部仓皇失措,丢弃县城全军逃亡,大量官兵被俘。

1935年2月,红四方面军集结12个主力团北上陕南进攻杨虎城。李家钰见川北红军兵力稀少,立即联络友军罗泽洲北上抢地盘。结果,徐向前杀了个回马枪,大军如泰山压顶南下,准备西渡嘉陵江。好在李家钰有了经验,见势不妙,立即率部南逃。友军罗泽洲逃得较慢,被徐向前追上,伤亡5000多人,几乎全军覆没,李部也伤亡1000多人。

随后,李家钰部第二混成旅第四团,又在汶川被红军重击,防线也被突破。团长龚彬丢下部队,单身逃命。

此时蒋介石已经涉足四川,开始掌握军政大权。在蒋介石的斥责下,李家钰为了推卸责任,下令将龚彬枪决。即便如此,蒋介石仍然借机对李家钰进行惩罚,将其本来有24个团编制的四川边防军缩编为1个师4个团,李家钰被降职为第104师师长。

李家钰损兵折将,实力虚弱,也不敢争论。

1935年底,张国焘红四方面军8万大军南下,妄图进入成都平原,发起了百丈关战役。

此战20万川军倾巢而出,李家钰也不例外,但他打得仍不怎么样,伤亡被俘近千人,不过好歹挡住了红军攻势。

张国焘大败,红四方面军逐步瓦解。

鉴于李家钰和红军作战有功,蒋介石提升他为第47军军长,辖104师和178师。

此时,川中仍然是5巨头,但田颂尧已经完蛋,由李家钰补充上来。5巨头中,四川王刘湘拥兵10万,最为厉害;其余杨森、刘文辉拥兵3万多,都有自己的地盘,也算不错。

余下两个小巨头实力都较弱,邓锡侯的第45军下辖3个师,不过2万兵力;李家钰第47军则最弱,下辖近2个师,1万8000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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