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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价疯狂过后,还剩多少通胀?

——对全球通胀走势的再观察

去年年底以来,全球通胀开始大幅飙升。今年2月份美国PCE物价、欧元区CPI同比全部突破了2%,各大央行实施宽松货币政策奋斗了那么多年的目标,在几个月内突然就实现了,全球再通胀预期高涨。但当时我们指出“全球通胀谁之过,都是油价惹的祸”,认为通胀回升难以持续。几个月过去了,全球通胀走势又有哪些新特点?油价对通胀的推动作用还有多大?核心通胀有何变化?

1、美国:能源价格回落,核心通胀走低

油价对美国总体通胀的影响非常大。能源价格在美国CPI中的权重仅次于食品,而波动又远高于其他项,因而美国CPI的变化趋势与能源分项高度一致。16年下半年开始,国际油价大幅反弹,导致能源CPI同比攀升,是之前美国通胀走高的主要推手。

3月以来美国通胀持续回落,能源价格依然是重要因素。3月以来美国通胀快速走低,PCE物价同比从2月2.2%的高位回落到4月的1.7%,CPI同比也从2月的2.7%回落到2.2%。这主要是因为油价环比增长乏力,而基数逐渐走高,油价对CPI的拉动明显减弱。2月以来油价在48-55美元/桶的区间内震荡走弱,同比增幅已从年初的近80%大幅回落到5月的8%,因而CPI中能源分项也从2月的15.2%降到4月的9.3%。随着油价基数进一步攀升,预计未来美国整体CPI增速将继续下行。

但油价并不能解释全部变化,剔除能源和食品影响后,美国的核心通胀增速也在走弱。美国核心PCE同比从2月的1.8%回落至4月的1.5%,为近两年的最低水平,4月核心CPI也降至1.9%,是最近一年半首次低于2.0%。无论是服务还是商品价格,17年以来均在走弱,尤其是非能源的服务分项,在CPI中占比达60%(居住占34%),其价格同比增速从2月的3.1%大幅下滑到4月的2.7%。

具体来看,在商品类中,教育通讯、休闲商品、家居用品是主要拖累,医疗健康品价格涨幅收窄。服务类中,占比最大的房租价格17年以来保持稳定,医疗健康服务价格增速持续降低,通讯价格也在3、4月同比大降,是拖累核心CPI服务分项的主要原因。

通胀走弱反映了今年以来美国消费和收入增速放缓,本质上是因为经济复苏偏弱。通胀衡量的是居民消费价格的变化,而消费又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居民的收入。从15年开始,美国非农企业员工的时薪同比增速从2%左右上升到2.8%,整体处在改善的趋势中,但17年5月非农员工时薪增速却下滑到2.5%,创近一年最低值。如果考虑到通胀因素,美国劳动者实际收入增速从去年底以来是持续下滑的。收入增长放缓反映了美国经济复苏偏弱,一季度GDP增速终值仅1.2%,低于之前三个季度的水平,并且一季度的消费需求大幅回落,对GDP的拉动仅有0.4%。

由于美国利率水平依然处于历史低位,缓慢加息对经济冲击相对有限,所以美联储年内或仍将加息两次。考虑到美联储在18年即将换届,年内也有可能启动缩表,以推进货币政策的正常化。

2、欧元区:油价也是主导,经济复苏渐稳

油价同样是影响欧元区通胀最重要的因素。16年以来欧元区通胀快速回升,17年2月HICP同比一度达到2.0%,而能源价格的大幅回升也是重要原因,今年前四个月能源对欧元区通胀的拉动维持在0.7-0.9%之间,贡献了通胀回升中的主要部分。因此,欧元区也同样面临未来油价同比下降带来的整体通胀回落的风险。

但与美国相比,剔除油价因素后,欧元区核心通胀更为稳健。4月欧元区核心HICP同比1.2%,为13年中以来最高水平,5月初值虽然回落到0.9%,但依然高于去年下半年增速,相比美国而言,欧元区核心通胀的表现更好。从具体分项来看,房租、健康、车辆采购等价格均稳中有升,娱乐文化和餐厅旅馆价格4月同比大幅提高,是支撑核心通胀提升的主要来源。

这说明在宽松货币政策的刺激下,一季度欧元区的经济复苏相比美国更加稳定。欧元区一季度GDP同比上行到1.9%,较16年增速进一步改善,季调环比0.6%,是15年下半年以来的最快增速。而其复苏的背后,主要是宽松货币政策的持续刺激,14年以来欧元区银行部门信贷增速已从-2%持续改善到4%左右。但是经过11年过早加息又再度降息后,此番欧央行对于退出宽松的态度明显更为谨慎。6月欧央行会议维持利率不变,虽然删除了可能会再次降息的措辞,但考虑到能源价格影响,也下调了通胀预期,QE将继续维持到通胀的持续回升。

3、日本:整体水平仍低,核心缓慢改善

日本总体通胀在15年再陷低迷,去年回升后维持在0.3%左右,但核心通胀今年年初以来不断改善。4月日本全国CPI同比0.4%,依然处于近半年平均水平的位置,在主要经济体中属于偏低水平。但值得注意的是,日本的核心通胀近期在持续改善,17年转正之后,4月同比上升到0.3%。从具体分项来看,包含燃料的公用事业分项依然是通胀回升最大的影响因素,而食品和能源以外的各项中,服装和交通通讯价格的同比增速先后有明显的提高。

这表明今年以来日本的经济也在缓慢复苏。日本私人消费同比增速已从去年的负值提高到一季度的0.9%,整体温和回升。生产也保持扩张态势,制造业、服务业PMI持续上行,5月份分别达到53.1和53.0,皆为近年来的较高水平,反映经济在缓慢改善。由于日本通胀水平依然偏低,经济复苏缓慢,日本央行的宽松货币政策仍将持续。

4、国内:通胀预期回落,结构出现分化

4.1 食品持续回落,服务趋于上行

国内总体CPI虽然缓慢上行,但主要受到食品价格拖累,依然处于低位。从2月份起,国内CPI同比从0.8%的低位开始缓慢回升,5月达到了1.5%,但和历史水平相比,依然处于偏低的区间。总体CPI的低迷主要是受到食品价格的拖累,2、3月份食品价格同比跌幅都在4%以上,之后两月逐步收窄,5月同比-1.6%,跌幅仍不小。但核心CPI同比则缓慢上行,稳定在2.1%附近。

食品价格走势明显弱于季节性。受暖冬因素影响,今年春节期间食品价格环比走势明显弱于往年,节后回落幅度却非常大,说明今年的食品价格不仅仅受到季节性因素影响。从结构来看,鲜菜、鲜果价格走势基本属于季节性波动;但去年三季度以来,猪肉价格累计下跌了14%,鸡蛋价格下跌31%,超出了季节性波动,对食品价格拖累较大。猪肉价格下跌一方面是因为去年猪价上涨刺激供给增加,当前猪粮比价仍在7.63,高于往年水平;另一方面房地产涨价带动装修、家具、家电消费的同时,对其它消费有一定挤出效应。鸡蛋价格则主要受到饲料成本走低、供给增加和禽流感等因素的影响。

非食品中服务类价格上涨明显。整体来看,非食品价格主要还是表现出季节性的波动。但是服务类价格的上涨非常明显,5月份同比达到了2.9%,其中医疗服务同比大涨5.8%(主要受医改政策影响),家庭服务同比4.2%,衣着加工服务4.1%,房租2.9%,教育文化和娱乐2.6%,反映消费在不断升级。商品类价格中,中、西药价格同比涨幅都在6%以上,主要受到上游成本推动;交通工具燃料同比10.2%,但随着油价环比走弱、基数走高,未来会趋于下行。总的来说,PPI前期的回升对CPI非食品价格推动非常有限,主要还是体现在能源价格方面。

4.2 PPI趋于回落,但结构现分化

受环比回落、基数攀升影响,PPI同比高位回落。年初以来,PPI同比从高点时的7.8%连续回落至5月份的5.5%。其中生产资料从10%以上降至当前7.3%,是主导PPI波动的主要因素,而生活资料仍在0.6%的低位,近两月有所下滑。

从具体行业来看,煤炭、钢铁、石油行业价格均有走弱。煤炭行业主要受到“276政策”放松影响,去产能力度有所减弱,供给增加;国内大中型钢厂炼焦煤平均库存可用天数已经回升到14天以上,六大发电集团煤炭库存也在相对高位;所以煤炭采选业价格在3月环比下跌了0.6%,而5月再度下滑。在钢铁行业,前期涨价推升行业利润,生产回升、库存增加,当前主要钢材品种库存相比去年同期仍高出12%,但需求端的汽车、房地产行业趋于回落,黑色金属采选业价格4月环比下降2.6%,5月继续下降4.1%。能源领域,OPEC减产作用有限,而美国的页岩油开采和供应持续对国际油价形成抑制,今年以来国内汽、柴油出厂价均下调了3%,石油相关行业价格也大幅走弱。

值得一提的是,在民营资本占比相对较高的行业中,存在市场化去产能,价格相对稳定。在橡胶塑料、化纤、化学原料、造纸、印刷等领域,国有资产占比不足15%,远低于钢铁、煤炭领域的50%以上。市场持续低迷刺激这些行业存在一定程度的自发去产能,例如水泥行业除了全国范围的错峰生产和各地政府组织产能去化外,行业内部企业兼并重组增加,合成橡胶行业2016年去产能13万吨。去年下半年以来这些行业价格不断回升,在当前PPI回落的情况下,价格表现相对稳定。不过往前看,水泥、造纸、化工等行业去产能依然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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