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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年前的那些因果

1884年,日本支持朝鲜的开化党发动政变,意图驱除清政府在朝鲜的势力,被驻守朝鲜的袁世凯领兵击败。1886年,北洋舰队中定远,镇远,济远,威远各舰以东海演习中需要维护保养为由,停靠日本长崎。此举实际上也是为了震慑日本。

定远舰和镇远舰是大清委托德国造船厂(Stettiner Vulcan AG)制造的大型铁甲舰。满载排水量7670吨,两舰各装备305mm主炮四门,每门重达31吨。加上各种机关炮,速射炮等,每舰总炮数20余门。

这两舰是当时远东最大型军舰,两舰还装备了排水量15吨的舰载鱼雷艇各2艘,这样的铁甲舰在当时的海上地位等同于今天的航母。统领这支舰队的就是当年太平军英王陈玉成的部下,临阵倒戈投清后追随李鸿章的丁汝昌。

当亚洲第一巨舰抵达长崎,日本民众挤满码头争相观看。1886年8月13日,长崎日方邀请北洋官兵上岸购物。上岸后,大清水兵在妓院与当地人发生冲突,并打砸了妓院。日本警察赶来处理事端,其中一名大清水兵持刀将一名日本警察刺成重伤,这名清兵随后被日本警方逮捕。消息传到码头,北洋军舰上很快冲下来几百人直扑日本警局,同时舰上大口径主炮褪去炮衣,将炮口对准了长崎市区。面对大清铁甲巨炮,日本方面只好放人,并道歉赔偿。

当年的《长崎快报》对此事作过报道,当时英国驻长崎领事馆也有记载。李鸿章本人也承认:“争杀肇自妓楼,约束之疏,万无可辞。”但李鸿章又说:“弁兵登岸为狭邪游生事,亦系恒情。即为统将约束不严,尚非不可当之重咎,自不必过为急饰也。”可见当时在李鸿章看来,嫖娼引发的冲突根本不叫个事儿。

然而,历史的变数并没有李鸿章想象的那样简单。1886年8月15日,李鸿章授意舰队放假一天,组织400多名水兵进入长崎市区观光。统领舰队的丁汝昌为了防止发生斗殴,禁止清军水兵持械上岸,但据日方记载,当时有很多清军水兵手执棍棒,还有从长崎古董店买来的日本刀。

这场观光很快就变成了一场大规模械斗,双方大打出手,数百名日本警察持械参战,大量日本民众泼开水,投石头助战。北洋水兵被打死5人,40多人受伤,另有5人失踪。日本警察也被打死5人,30多人受伤,另有众多日本民众受伤。

长崎事件发生之后,北洋舰队一度准备与日本开战,并扬言一战即可灭亡日本海军。那时的日本海军才刚刚起步,根本就不是北洋舰队的对手,但当时丁汝昌没有下令开火。李鸿章得知此事,立刻召见了日本驻天津领事波多野,李鸿章威胁说:“如今开启战端,并非难事。我兵船泊于贵国,舰体枪炮坚不可摧,随时可战”。满清驻日公使徐承祖也致电李鸿章,要求断交撤使,以备开战。但清廷犹豫不决,此议未行。

后来双方协议互相赔偿,日本负责赔偿5万余元,大清负责赔偿1万余元,长崎医院的医疗救护费用全部由日方承担,长崎事件就这样解决了。

当年在日本人眼里,这件事是奇耻大辱。此后日本举国掀起捐款买铁甲舰的“海防献金运动”,随后从英国购买了当时世界上航速最高的巡洋舰“吉野号”。日本海军也开始把打败定远舰和镇远舰做为雪耻目标。

长崎事件八年后,朝鲜半岛的局势再次出现动荡,清政府再次介入朝鲜内乱。此时,面临被议会弹劾的日本伊藤博文内阁抓住了这个发动战争的机会全力着手准备与满清一决高下。1894年8月1日,中日两国因为朝鲜半岛的争端相互宣战。

1894年9月17日,中日平壤战役清军叶志超部溃败之后的第二天,日本海军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到了。上午10点23分,以“吉野号”为旗舰的日本第一游击率先发现了运兵后返航中的北洋舰队,随后北洋舰队“镇远舰”也发现了日本舰队,双方舰队相互接近驶向作战海域。此时,日本海军的实力与八年前的落后装备早已今非昔比。

中午12点50分,双方在相距5000米左右时先后开炮攻击。经过五个小时的交战,北洋舰队致远,经远,超勇,杨威四舰被击沉,其余各舰或中弹起火或在逃离过程中触礁自毁。此战之中,日本联合舰队没有一艘被击沉。至此,大清30年洋务运动的自强成果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灰飞烟灭了。

1886年一场嫖娼引发的事件,一步步走到八年后因为朝鲜半岛的争端引发的甲午战争,彻底击垮了一个王朝大国,改变了中国历史的命运。中国历史上,很多事情都有循环往复的习惯,因为这个民族始终不能引以为鉴。

一百多年后的今天,嫖娼跟一百多年前的嫖娼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个被嫖娼。一百多年后的今天,朝鲜半岛的争端还是一个牵涉着中国的争端,但是多了个核武。

另外不同的是,一个比当年的日本海军还要强大的美国舰队正站在日韩的前面。一百多年来,中国历史摆脱不了与朝鲜半岛的牵绊,都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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