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

“香港众志”政治低潮中摸索新出路

由学生组织“学民思潮”及“学联”到政党“香港众志”,踏入4月,转瞬间已成立一周年。四位“雨伞运动”的学生领袖:主席罗冠聪、秘书长黄之锋、常委周庭及林朗彦,接受德国之声的专访,分享一年里身份角色转变及克服种种挑战的心路历程。

“香港众志”(Demosisto ),由香港专上学生联会(简称学联)前秘书长罗冠聪、学民思潮前召集人黄之锋、前发言人周庭等2016年4月份创立。“香港众志”成员大部分是大学生,最年长的仅25岁。在“香港众志”成立这一年里,他们身份角色转变了,罗冠聪当选立法会最年轻议员,黄之锋毅然到地区深耕。正如一周年党庆的主题成长一样,这一年“香港众志”的成员各自经历了许多历炼及成长。党庆笑声的背后却同时面对着罗冠聪的议席可能被取消的官司阴霾。他们踏着政治之路,每一步都珍惜。

德国之声:这一年,由“学联”、“学民思潮”到“香港众志”,当中你们遇到甚么难忘的经历?过程中如何克服困难及挑战?

黄之锋:由生运动组织到组织政党,过程中的确许多不适应,例如面对公众不同的期望,以及一下子处理的问题范畴广了,需要慢慢的去克服及调节。过往学生运动时,只集中在体制外社会议题的倡议,加上学生的身份,社会上普遍还是给予同情。然而,一旦变成政党,公众对政治人物的期望便改变,要求有议政能力,政策的倡议等;再加我们从未经验过选举工程,成立“众志”后马上派阿聪去参选,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很大挑战,要沉着及成熟的面对。

林朗彦:这一年,可说是充份感受到学生组织及政党的分别:由前者只要跟随大旗织走,到后者成为政府政党后,不断被质议会的立场,成为大多数人寄望反映意见的工具。这一年,我们不断思考者,怎样定位,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摸索出一条出路。可以说,尽管“众志”的成员都有过参与“雨伞运动”的经验,然而相对于社会运动的历史,我们的经历仍然很浅。这一场运动结束后,创伤和阵痛也是前所未有。我们一边克服这一段低潮,一边深索新的出路,而这个探索过程还是一直进行着,我们透过不断的经验去持续修正。

个人而言,坦白说,我也经历着思绪的低潮。低潮不是来自政治的打击,而是整个社会压抑的气氛。“雨伞运动”失败后,是一种否定的阵痛;两年后,面对着本土思潮,又要分清当中谁是真正的盟友,谁是敌人。我不断反思自己政治角色及身份,如何在抗争行动中把理想价值实践出来。

周庭:“雨伞运动”后,社会上很多年青人都对结果感到失望,对社会运动失去信心。在我而言,对对这一个结果,反倒没经历一个很长时间的低潮,也兴幸当时学民思潮整体也不算经历低谷。反而大家积极地为将来的政路摸索方向。由“学民思潮”到“众志”,不变的仍是民主信念的坚持。今天,“雨伞运动”的创伤仍然持续,我们要重建大家对社会运动的信心。

德国之声:“香港众志”这个名字背后代表着你们甚么理念?

林朗彦:众志这个名字也花了一段颇长的长间去改成的,最初大家天马行空的提出建议,一方面希望名字能隐含我们背后的理想及坚持,一方面又要简单容易记忆的,最后就改了“众志”。以“众志”之名“聚众之志”,亦取“种志”的谐音:将自决我城的愿景栽种于我城我土、众人心中。

德国之声:罗冠聪,从学联到成为立法会有史以来年纪最轻的议员,由学生领袖到踏入从政之路。一年里你的身份角色转变了,过程中怎样适应,当中有甚么领受?

罗冠聪:我的身份角色多了,既是学生(岭南大学文化研究系),又是立法会议员,又是“香港众志”的主席。然而我的心态却没有很大改变,一直努力地在社会寻找适合的位置。成为议员后,工作范畴宽阔了,既要兼顾学业,又要履行社会服务令(罗冠聪因“重夺公民广场”煽惑他人参与非法集结罪名成立被判120小时社会服务令),又要兼顾“众志”的党务;而市民对我的期望的也增加,我关注的议题也逐步由民主、青年议题扩展到整个社会关注的民生议题,积极与市民沟通等……这些都令我感到压力大了。然而,我仍然感到多重身份还是有很有意议的,可以实践心中的价值及理想。每天起床,我都以新的一天为新的动力,来鼓励自己。

创党初期,要处理一大堆党务问题,再加上选举的压力及从政的节奏,都令我有点透不过气来。党员之间大家透过互相磨合、学习及改变,一步一步的把事情实践起来。说实的,年青人都较浮噪。因此我鞭策自己去学懂了解及平衡一组人的意见,带领一组人有系统、有条理去一起工作。

德国之声:黄之锋,你现在主力都放在地区工作,由学生领袖的光环走到地区开发,你是怎样克服种种挑战及心理关口?

黄之锋:现在我主力地区工作,进驻香港仔地区办事处,服务的是普罗大众及街坊们。关注的议题由最大的政治议题细化到区内的交通、学校等民生议题。而街坊开始信任我们,会跑来向我投诉区内的设施不足等各样小区问题。这是一个学习的过程,要跨越了不少障碍与心理关口,一步一步的克服挑战,对我来是一个宝贵的历炼过程。也感谢市民对我们的信任,给予我们有机会学习的经。

德国之声:你们作为年纪最轻的青年政党,会否特别关注青年的议题?近年香港青年都面对着一股低潮,你们身为年青人,又怎样为他们发声?

黄之锋:政党的工作除了青年外,还要跨越不同年龄层段的市民。然而,青年的议题,特别是教育政策的议题,我们会感到很“到肉”(特别关注)。事实上,我很希望为香港带来正面的影响。没错,“雨伞运动”我们跌倒了,但我们仍然爬起来。“众志”一周年,我们很希望告诉一些和我们一起上街头的市民,特别是年青人,即使当天的革命好像不成功,但请相信这场仗仍然可以打下去。

周庭:我认为这一代的年青人都因着不同的年龄层而面对着不同的烦恼。小学生面对沉重的功课压力,中学生面对中学派位及考试压力;大学生呢,社会学系及文科生也面对着毕业找不到工作等题苦恼,这些都源于我们教育制度的核心根源问题。我们“众志”成员大部份也是大学生,也有中学生,可以说我们各自也经历着这些“贴身”的问题及苦恼。因此,我们很希望与年青人一起并肩而行,在这个压抑的时代里,仍然坚持信念,不要放弃埋理想。

德国之声:这一年,经历身份角色的转变,大家成了公众人物,家人及朋友对你们的态度有没有改变?

黄之锋:由一开始到现在,尽管面对着巨大的压力,父母家人都一直支持我。

林朗彦:我则相反,家人由开始到现在也不支持。但我尝试拉阔大家的距离,以平等的对话空间,让他们专重我的理想。

周庭:家人一直都这么专重我。

罗冠聪:事实上,家人仍然不完全支持,他们的担心来自与共产党对抗会有甚么后果。

德国之声:“众志”现在面对着最大的挑战是甚么?

黄之锋:对“众志”来说,最大的挑战就是即将要面对的DQ (Disqualified )(议员资格被取消)官司。(采访记者注:2016年10月12日,罗冠聪宣誓时把“中国人民共和国”中“国”字的声调提高,变成了问,并于誓词前后呼出“不会效忠于残杀人民的政权”、“权力归于人民,暴政必亡”、“民主自决,抗争到底”等字句。2016年12月2日,特首及律政司入禀司法复核,要求取消罗冠聪等四名民主派议员的议员资格。案件即将于本月法庭审理)。这其实不只是“众志”的问题,是关乎到进步民主派怎样活下去的问题。

关键词: 
栏目: 
首页重点发表: 

Theme by Danetsoft and Danang Probo Sayekti inspired by Maksim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