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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贵的价值:一切刚刚开始

面对万众瞩目的郭文贵爆料事件,我首先想到的是:除了好运气以外,熟知中共政法系统运作的郭文贵显然比其他人更为机敏而有远见,他懂得断尾求生的道理,而不象肖建华那样因为最后的贪婪而让自己失去发声的机会。如果郭文贵没有及时逃离中国,等待他的未必不是徐明、刘希泳、高辉的结果,而另一些人的命运同样可以作为他的参照:彭明、李旺阳、张六毛、李春富……

近年来,伴随中国人权状况的恶化,纪检、司法机构办案中的黑幕已经远非刑讯逼供这么简单,虐待、株连、超期羁押、限制律师活动,使法律的公正离我们越来越遥远,俗话说,“一次不公的审判,胜过十次犯罪”,在这种司法状况之下,由中国官方来为郭文贵及其家人、员工定罪,不仅难以令人信服,而且无可置疑的是对这些人的人身、生命、权利赤裸裸的残酷侵害。

无疑,郭文贵具有很高的智商和情商,这是他成功的主要原因,但他公开爆料中共最上层黑幕的行为,所需要的勇气可能被人们低估了。诚然,为了家人、员工的安危,他曾在压力之下试图低调达成交易,然而,这些年来,遭中国政府通缉而又了解高层内幕的并非郭文贵一人,而其他人如赖昌星、程慕阳、令完成却都选择了沉默。

郭文贵明白,当他决定公开爆料的时候,无论他能否达到“保命、保钱、报仇”的目的,他的一生不再有任何退路,即使他部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也难以再回到中共控制下的中国,只要他所说的“盗国贼”或其子孙当政,他不再有安全可言。这是生与死的选择。

我赞赏郭文贵的这份勇气。我和他的经历完全不同,但我们从不同方向了解了中国政治,在郭文贵的勇气背后,是他对中共政权本质的认识,由于熟知中共政治内情,郭文贵很快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再沉默。

我站在郭文贵的这一边。

首先,郭文贵家人、员工的遭遇,与包括709律师案在内的诸多政治性案件当事人一样,没有可能受到法律公正的对待,中国司法系统存在系统性的人权侵犯,胡石根、谢阳、王全章、李和平等人遭受的酷刑、长期羁押和株连家人的严重问题,佐证了郭文贵所述其家人、员工遭受的酷刑和侮辱的可信性;其次,长期从事商业活动并与中国政治高层联系密切的郭文贵从自身的遭遇中意识到了法治的重要性,并公开呼吁“以法治国”;而更多的人可能更为关注的是,郭文贵的公开爆料,让中共高层触目惊心的腐败问题袒露在世人面前。因此,无论从人权、法治和反腐的角度,我都支持郭文贵将这场公开的角斗进行下去,他被关押的家人、员工均应享受人权保障,均应得到必要的法律救济。

郭文贵的爆料虽只是他个人的说法,其它相关方几乎默不作答,但基于对中国社会、政治的了解,人们自会做出符合常识和逻辑的判断,我个人认为,郭文贵的爆料,基本上是可信的,而且具有无可替代的价值。

众所周知,中共政治和上层信息一直以来被严密封锁,中共是“黑箱政治”的集大成者,这就使人很难了解其真实状况。1989年的民主运动和六四屠杀造成中共高层一定程度上的分裂,从而使中国八十年代高层政治的信息部分为外界所知,关于更早的毛泽东时代的高层信息,则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随着李作鹏、吴法宪、邱会作、戚本禹等许多旧日高官的回忆录的出版,才让人们有了一窥历史疑问的线索。但是,对江泽民、胡锦涛时期,尤其是习近平上台以来的中国高层政治,一手的直接信息很少,这对人们研究中国政治和社会转型是极为不利的,现在郭文贵将这一内幕撕开了一个口子。郭文贵的出逃和公开发声,对中共来说是一次严重的事故,对试图了解中共政治内幕的人们则是一次极为难得的机会。

由于郭文贵长期的特殊经历,他所透露的信息价值之高,难以估量,有时候仅仅几个字的信息,就足以消除人们对某些问题的疑问或者错误认识,因此,我期待他更多的爆料。当然,这需要每个人作出独立的思考和判断。尽管郭文贵过去与中共高层有很多接触,尽管他的爆料具有高度政治敏感性,但他的爆料不应被视为高层内斗的一部分,当家人和员工身陷险境时,这首先是他维护自己权利的绝地大反攻。

与外界媒体过去对中共高层腐败的揭露不同,郭文贵的爆料不是对单一事件、个人信息的揭露,而几乎是全局性的,而且,外媒对中国高层腐败问题的揭露,大都只能以外围调查的方式进行,对一般民众的心理震撼力远非郭文贵爆料可比。迄今为止,郭文贵爆料已经涉及傅政华家族、王岐山家族、贺国强家族、曾庆红家族、孟建柱、令计划、李源潮等,还涉及一些级别较低的官员和吴征这种面目模糊的人员,而郭文贵的爆料仍在继续,将他的爆料比作投向中国政坛的“核弹”并不为过,在中国政府近年来越来越严酷压制言论的背景下,郭文贵的爆料以一种极为特殊的方式,最大限度地刺破了黑箱政治对言论的封锁。

我注意到,当郭文贵第一次在明镜电视出现的时候,他还没有开始使用推特,可即使原计划三小时的美国之音采访猝然中断,外界对他的关注仍在迅速升温,他在推特上的每一次发言,都会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如果这一势头延续下去,他的爆料甚至有可能成为影响中国政治的力量,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奇迹。而这一奇迹的形成,是对中国政治长期不透明的一种报复,也是中国高层严重腐败的结果。

郭文贵是一个传奇人物,我们可能永远都无法了解他的全部,他的特殊经历,使他不仅仅成为美国之音记者东方先生所说的“新闻金矿”,也可能成为研究中国政治、经济的信息宝藏,即使是最严谨的学者,也不应忽视郭文贵的存在及其爆料的价值。

在当今中国,民众知情权只是一句空话,媒体监督也越来越无力面对权力的压制,让中共政权没有想到的是,以商人之身周旋于权力高层的郭文贵却成了一个难以掌控的变数,很可能会将中共政权最为核心的一部分信息公开袒露在世人面前,让权贵政治变得不再神秘,让民众对这个政权的本质有更为真切的认识。

郭文贵的公开行动,最初意图只是基于个人遭遇的“保命、保钱、报仇”,但因他所借助手段的公开性而产生了社会性价值,在这个艰难的过程中,郭文贵与外部世界的互动也在改变其自身,从他最近的言论中可以看到他对中国政治弊端的认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入。这仅仅是开始。

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对郭文贵表示支持。期待郭文贵展示给公众更多信息!愿法治的曙光早日降临中国!

2017年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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