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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美国,英语水平真的没那么重要

有个朋友,来美国前听人说‌‌“学会广东话,走遍美国都不怕‌‌”,就特意报了粤语学习班,花了好几个月苦练‌‌“食饭未?食咗嗱。得闲咪,call我喽。‌‌”练到都能给麦兜配音了,来了美国发现,除非是应试中餐馆跑堂,广东话基本派不上什么其他用场

还有个朋友,来美国前听人说‌‌“学会西班牙话,走遍美国都不怕‌‌”,就特意报了西语学习班,花了好几个月苦练‌‌“hola,adis,Mi

nombre es‌‌”,练到梦里都开始出现西语对话了,来了美国发现,除非是跟家里的清洁阿姨沟通,西班牙语在一个华人的生活圈出现的情况就更少了。

这些都是想给自己添条谋生之路的人,你要没有生存压力,当然不用这么苦心孤诣去剑走偏锋,但不管处于什么样的境况,几乎所有新移民都同意:‌‌“学会美国话,走遍美国都不怕。‌‌”那些日后在美国混得不及自己当初预期的人,几乎都会把自己在这里的不如意归结为语言障碍。

这倒不难理解,相对于文化的不同、体制的不同、习俗的不同或其他一切需要在时间里细嚼慢咽才能品出来的不同,语言的不同是你一下飞机马上就能感受到的,语言的障碍是你每天都必须直接面对的障碍,大概也是因此它往往被人们当成是新移民必须越过的关卡,继而发展出来一个错误的认识:在美国,学好了英语就能闯遍天下,学不好英语就寸步难行。

然后很多人就会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在学英语方面,不仅想要流利,还想要登峰造极练掉口音,其状有如华山论剑前的欧阳锋。那些学了半太还是说不利索的人就会自我放弃,觉得自己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其实等你对美国社会有了更多的了解,就会发现说好英语虽然没坏处,但它的作用被严重夸大了。

拼命要学好英语的人大多是为了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基本生活,而是为了获得成功,或者所谓融入主流。对第一类人来说,只要你不去人烟稀少、华人更少的中西部,在东西两岸的大城市只说中文完全可以应付生活需求。

纽约市早在2003年就通过了地方政策,要求所有政府部门为不说英语的人提供翻译,政府部门当然没法雇佣全职翻译,它们一般是通过跟翻译公司合作满足要求,不管是学校开家长会还是警察文案,拨通翻译热线马上就有人在线上现场翻译,到2016年,纽约市在翻译服务上的投入已经超过1亿3000万元。如果你不是去跟政府部门打交道,而只是担心上街购物、出门迷路这样的琐事,那就更没有必要了,这年头不管你是在曼哈顿中城的梅西商场还是在布鲁克林的某个地铁站里,迎面遇上会说中文的华人的机率基本相当于刮一张百万大奖的抽奖券,只见四个大字:‌‌“感谢参与‌‌”。

至于成功和融入主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说好的英语是获得成功的必要条件,那纽约市议会里有几位市议员就凭那口语法错漏百出的英文根本没可能当选,CNN大牌主持人Fareed

Zakaria就凭浓重的印度口音也上不了电视。如果说好英语是获得成功的充分条件,那街上就不该有那么多金发碧眼的流浪汉了。

事实上,一个英语练得可以以假乱真的新移民,在本土人士的聚会上仍然可能因为不懂棒球、不懂爵士乐或不懂民主党和共和党之间的恩怨情仇而哑口无言落落寡欢。一个用英语说不成完整句子的人仍然可以在美国创出自己的天地,比如那些华人经营的跨州长途巴士公司生意好到另灰狗、彼得潘等主流大公司嫉妒,它们的东主往往是初中没毕业就从福建乡下偷渡来了美国,别说英语,连国语都说得不咋地。

但如果不是语言,那是什么决定了新移民在美国发展的成败呢?这个问题其实用一个字就能回答:敢。现任美国交通部长赵小兰台北出生,八岁来美国时完全不会英文。曾经有人问她刚来时最大的挑战是什么,赵小兰并没有提到学英语而是提高学插嘴。传统的中式教育讲究的是别人讲话时安静的倾听,这刚好与美式文化背道而驰。倒不是说后者鼓励粗鲁的打断别人的讲话,它鼓励的是参与,讲求的是参与者在对话和碰撞中产生火花。

这种对话和碰撞,当然藉由语言去产生是最直接和最简便的,但语言只是其中的一种工具,即使语言不足也可以通过肢体动作,面部表情,道具,图画等其他工具来完成。不管用什么工具来自我表达都好过静默,因为美国人不会把一个沉默的人看成是彬彬有礼,只会当你是块没有思想的木头。

甚至你都不用去插嘴,而是直接插手,比如像福建偷渡客那样不会英语都敢去碰长途巴士这种监管复杂严苛的生意,也是一种玩法。但太多的新移民都是为语言所累,因为英语不流利就不敢说也不敢做,最后就在沉默中委屈了一生。所以你看,对于在美国生活的新移民来说,学好英语这件事的作用就像是颜值,高了当然好,低了也照样能活,而且可以活得不错。但你要整天自惭形秽躲在家里不出门,那就真的会被世界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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