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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右60周年回顾老海龟右派的智言睿语

反右运动,60周年了,想起当年谔谔之士里,那几位著名的老海龟:如储安平、罗隆基、章伯钧等,既是老留学生,大知识分子,还是民主运动中头面人物,打成右派,后来被邓小平留下来不予改正,为他反右之必要性作牲羊式祭品,他们谔谔之谏,便永掩在喏喏之声的粪土中。值得重翻腾出来一辨与再识。

首先请看这几位老右派的简历:储安平:伦敦大学政治系研究员、社会主义理论大师拉斯基门徒,复旦教授、学者,《观察》政论杂志创办人,《光明日报》总编;罗隆基:清华留美预备生,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与伦敦大学政治博士,拉斯基弟子,民盟创始人之一,任民盟副主席,森工部长;章伯钧:入柏林大学哲学系,翌年入共党,参加革命军北伐与南昌起义,民盟与农工民主党创建人之一,任民盟副主席与农工党主席,并任交通部长与《光明日报》社长。

他们被打成右派典型与样版,拿各地各单位各种谏言,与他们言论对号入座,抓右派,下面就不管能否对号,均按上级分配的名额抓就是了。人民出版社社长曾彦修(严秀),1938年从成都与曾正昌(田家英)一起赴延安革命,他是反右5人领导小组成员,不忍划别人,竟把自己写入右派名单里。

1957年5月1日,中共中央发布整风决定,号召开门整风,欢迎各界帮助共党清除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及主观主义。中共当时以一种广纳批评谏议的开明姿态,进行号召。但是,几年前,老的乡建派学者梁漱溟在政协会上,为农民说了两句话,谓“工人在九天之上,农民在九地之下”,就触怒毛泽东雷霆,梁被骂得狗血淋头,还遭人身攻击。梁说毛缺乏雅量,言犹在耳,忽然毛又有雅量来广纳批评谏言,人们颇多顾虑,多数含默。便有党员上门再三躬请,并谦卑地催请知识界名人批评,《人民日报》且一再申明: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当时储安平刚上任《光明日报》总编辑,忙着未理清头绪,仍被三请四请,他推不掉了,被拉到会上,就说了建的这共和国,不应是党天下。罗隆基建议:组织平反委员会,和小知识分子领导大知识分子的畸形。而章伯钧建议:人大、政协、民主党派等,应是政治设计院,意思是这才是参政,而不是政治花瓶。如此平实的真话、诤言,立即恼怒了权力者,瞬即笑脸变怒目金刚,整风,即转为反右,各级的党即掀起口诛笔伐围攻右派运动。大字报,铺天盖地,讨伐声,山呼海应,从高层到基层,反击建言右派的檄文、漫画、歌曲、戏剧,已成后来文化革命的序言与彩排,历史上鲜见万马齐喑的死相,便由反右运动形成。

当时,中共正完成社会主义改造,共党已垄断了党、政、经、文等一切资源,包括每个人的饭碗,动员全国口诛笔伐的镇压知识分子的赤色恐怖的反右潮流,还不轻而易举吗?

何况前几年不断推行的斗人杀人运动,已整出地、富、反、坏四种贱民,再造出一种右派贱民,更驾轻就熟,不费吹灰之力了,中央整给各省巿右派数量,各省市再加码批发下去,中国略有文化者,便有315万人戴上右派及反社会主义帽子,受害者醒来,说这是阴谋,老毛还诡说他是阳谋哩。

如此不讲信,孔子也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老子也说“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中国的诚实丧失,是从恭请为党整风,又称是引蛇出洞,围而歼之开始。中国的假话泛滥,是从申明言者无罪,随即以言治罪,到文革,副统帅林彪也说:“不说假话办不了大事了。”中国的颂圣造神,是反右的思想专制,清除的障碍、铺平的道路。

1957年反右,乃政治专制、经济专制,再扩大到思想文化专制,老毛从1954年开始共和向专制的演变,到1957年完成。储安平说的党天下,此时正如愿志满,罗隆基发现无知者领导有知的矛盾,在此时突出。章伯钧看见一人拍脑袋决策代替众议设计的荒谬,在此成熟,而反右却将这一切弊病与荒谬深化与固化了。于是,毛泽东心血来潮拍脑袋的浪漫狂想大跃进不用15年就超英赶美,毛妄想不必工业化,用木炭的几百温度便冶炼出年产千万吨钢铁,以农奴式庄园的人民公社,妄想地里放亩产10万斤粮卫星去超赫鲁晓夫天上卫星。这所谓总路线的大跃进,大破产大失败后,捂住饿死数千万斗死数千万的真象,以向印度出兵去缓解国内的紧张。对内以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来为自己经济失败掩护的同时,还将经济失败以专政和阶级斗争不力来辩护。

老毛在1962年8届10中全会发出: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和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的号召,将中国再推入他那与人斗其乐无穷实是其祸无穷的邪路,借已完成中国自治社会变党治社会后,再变和谐社会成互害社会。直到今日,尽管被老邓把斗人改向斗钱,仍未走出这互害社会的鬼打墙,宫廷仍在斗不向核心看齐与不绝对效忠的异已者,下面如攀枝花巿的斗,已是国土局长开枪杀市长与书记了。毛建的互斗互噬互害,那你死我活机制国家,回顾反思历史,岂不由反右上承镇反肃反,下启四清文革,而邪化与恶化的吗?

值此反右60周年,当年反右的以言治罪,已被共党常态化并以法制随意化了。继承57建言的如刘晓波,打击判刑入牢;新公民运动的志愿者许志永,讲依法治国和维权的律师,以及捍卫居住权的访民,被当作敌对势力镇压。这一切说明,尽管57镇圧、45与64两次天安门镇压,无论过去诬他们反社会主义,今天再诬这些以维权反抗者是反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他们那社会主义还真值得好好来分辨了。想起60年前共党清除储安平、罗隆基等反社会主义的右派,他们恰是研究过社会主义的早期海龟,他们的言论值得今天来回顾与反思,温故而知新吧。

储安平与罗隆基,皆留学英国,师承的恰是社会主义理论大师拉斯基,这拉斯基与罗素、林赛并列为英国三大思想家领袖。拉斯基门徒储安平、罗隆基,不过讲的是民主社会主义,不认为社会主义须与民主为敌,更不必以斯大林的绝对独裁为师,直到今天,苏式专制社会主义崩解了,而欧洲民主社会主义长存,且社会主义的福利制被资本主义汲取而完善了资本社会哩。

那么,检验老毛、老邓反了储安平、罗隆基的民主社会主义,他们搞的专制社会主义,才叫真社会主义吗?

请看1970年,老毛向再访中国的美国记者斯诺说,他搞的是:马克思加秦始皇。能给两千年前的秦始皇穿件马克思外衣,就叫社会主义吗?能叫他大跃进全民炼钢,树木砍光,炼些炉渣,饿殍遍乡,有如罗马帝国的奴工,叫社会主义生产方式吗?能说毛的一大二公人民公社,吃大锅饭、大兵团下田,称公社是通向共产主义桥梁,结果把万千农民撵去见了阎王,也叫社会主义吗?老毛懂社会主义么?他同洪秀全一样,一个借西方的上帝哄百姓,一个借西方共产幽灵骗民众,却都是做的皇帝。可怜的是直到今日,还有迷信这已死40年超秦政的暴君是伟光正哩!

再看不给储安平、罗隆基与章伯钧改正右派的邓小平,他封为改革总设计师,却死不肯给建议成立政治设计院的章伯钧改正。邓设计的社会主义是什么呢,他说不清,只用白猫黑猫论与摸石头过河代替,这哪是社会主义?实用主义、机会主义而已!

若深入考查,撕开他们特色社会主义皮儿,现出的是资本主义与专制杂交生出的怪胎。再撕,出现的是百多年前同治光绪皇帝搞过的洋务运动。若再剥皮,又现出乃是低人权、低环保那贱价劳力仿18世纪的资本血汗工厂,早被现代工业淘汰的野蛮生产,贴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标志,内骗国人,外可招摇,百年前袁世凯称帝,有人写诗挽叹:“无限头颅无限血,可怜换来假共和”。又60多年,再换来假共和不算,还换个假社会主义。而且把劳工血汗钱到世界撒币挥霍充阔,用虚荣以稳心虚,可怜30年积蓄的民脂膏,化作领袖的脸上雪花膏,悲夫!

20年前,友人之女从澳洲蒙纳什大学任教授探亲归来,请她谈中国与外国比较?她的感受是:澳国更像社会主义,中国,更像资本主义。最近,另一友之女,也从华盛顿一大学教授职位归来,惊异中国物价普遍高于美国,而中国的工资与福利却普遍低于美国。再联想饿死几千万人时期的中国,当年还在咆哮要去解放资本主义水深火热地狱的民众,滑稽得可笑更可悲呵!

现在,这些反对资本主义者已纷纷移民到这些过去视为地狱今天认作天堂的国家了。但并不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国家的坏。奇特的是,他们还会说专制社会的中国的好,因为说了假社会主义的好,会被邀回国入人大、政协当代表,反之,不仅回国探亲受阻,在国内的亲友也会受到压力。这60多年,中国以假共和、假社会主义到假人大、政协代表,再加假博士、假教授、假大师。于是,笔者终于明白:60年前把储安平、罗隆基这种主张真社会主义的清除了,中共更方便搞假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招牌下,尽是权贵垄断资产者们的群魔乱舞了,仍要拉出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做遮羞掩恶布而已。他们这权贵资本主义,乃是最坏的资本主义。因此,这种矛盾体显现在社会的畸形,竟然假到:法官反对司法独立,媒体反对新闻自由,官员反对财产公示,人民反对真正选票。而社会潜在的规则,仍是40多年前北岛诗里写的: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已可再添上:真话,是说真话者的墓志铭了。

当此反右60周年之际,当年储安平反对政治垄断的党天下,文革还向家天下发展,罗隆基批评的外行领导内行,小资领导大资,不仍在加强党的领导恶化吗?当年,文化内行、经济内行、政治内行扫灭尽了,懂社会主义的内行也打倒了,60年弄的假社会主义真权贵垄断资本主义,不是可作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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