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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说史202:豫中会战之汤恩伯部大突围-一(4/4)

老萨的历史真相档案之二百零二(新抗战系列之一百一十九)

占领禹县,第62师团空欢喜一场

第110师团如此,我们再看看协同包抄登封的第62师团。

第62师团距离第110师团不远,给他的主要任务是先占领禹县,然后分两路扑向登封和临汝,协同第110师团围歼汤恩伯集团主力,尤其是歼灭第13军。

第62师团的直线行军距离,似乎是各支部队中最近的。但这只是地图上距离,实际上哪里是这样。

这里完全是山路,第62师团不要说攻击,就算行军也很困难。

日军战史中写到:沿着禹县平原西进逐渐形成大丘陵地带,方岗以西地区沟壑很多,有的深达10到15米,很多地方甚至徒步部队也很难行动。道路的情况也很恶劣,文殊店以西地区,车辆几乎无法通行,不仅大部队的行动很苦难,即使普通部队和马匹也受到很大限制。方岗以西地区耕地狭小,物资匮乏,村庄也很稀疏,对部队的宿营给养,均有很多不便和困难。

无论怎么打,第62师团首先必须占领禹县,撕开国军的防线。

禹县(今禹州市)位于河南省中部,地处伏牛山脉与豫东平原过渡带,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是兵家必争之地。禹县这么个小小的县城,历史上曾经发生过无数战斗。

国军在这里驻扎一个师的部队,日军从1938年起反复轰炸攻击禹县。

禹县的居民回忆:最为严重的是发生在1941年10月2日的日机大轰炸。那天清晨,我们一家老小照例跑到城外躲避,只有父亲和少数家人留下看家。不久,一架日机自东北方向飞抵县城低空盘旋侦察。随之传来震耳欲聋的机群轰鸣声,只见二十七架日军轰炸机编为三队,以五百米低空轮番向县城投弹进行轰炸。全城立时陷入浓烟火海之中,两百多个两米多方圆的弹坑散落在居民区,血肉横飞,尸骨堆街,房倒屋塌,一片混乱。事后统计死难居民二百七十多人,炸毁房屋两千五百间。最惨的是我家住地汪姑堂街,死难者的断肢残骸四处散落,血肉贴墙,肚肠、头发挂在树梢,惨不忍睹。傍晚我们外逃的回到家时,立刻陷入一片血腥恐怖之中。我家东邻居一家刚好那天为儿子操办婚事,新郎新娘及家人几乎全部被炸死。我家东院老榆树上挂满了死者的内脏、头发和衣衫,血肉和脑浆洒满了一地,令人发指。我家东院的四合院南上房屋,东山墙被炸塌了,全房摇摇欲坠。更险的是我父亲当时来不及跑地洞,正在此屋,只是躲在西套间桌子下面才免于遇难。

62师团5月2日由许昌以西的灵井和颖桥向西北出发。一路由灵井经泉店、褚河铺,另一路由颖桥镇经王洛、张德镇、酸枣树杨、三峰山、董村店、半坡店攻向25公里外的禹县。

他们的对手,是国军第29军第91师、第193师、暂编第16师各一部。

禹县并不大,不可能长时间防御。况且这里国军不过2个师兵力,总数还不到1万人,不能长期和1万多人的第62师团对抗。

禹县的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第62师团制定了攻击计划:

1.64旅团从禹县城南发动进攻;

2.63旅团进攻禹县西门;

3.原位于新郑西南十步嘴,担任新郑以西警戒之独立步兵第12大队(许昌作战未参加),由十步嘴经姚店、无梁庙迂回至禹县以北,进攻北门。

第62师团从2日开始攻击禹县,遭受马励武第29军顽强抵抗。

62师团第62旅团所属独立步兵第11和14大队在禹县西南三峰山,遭到守军暂编16师46团约1000人的猛烈抵抗。

这两个大队苦战10个小时,才突破阵地,逼近西门。

进攻禹县北门的独立步兵第12大队也是一样,他们苦战12个小时,才于11点突进禹县北门附近。

其余几个大队,也经过激烈战斗,逼近禹县县城附近。

独立步兵第12大队的先锋第4中队,在4月40日刚刚出发,中队长吉村中尉的部队就遭到国军1个营的阻击。吉村中尉负重伤,几次进攻都被击溃。

14点,日军分两路攻入禹县城内,同守军进行了激烈巷战。此时禹县国军已经无心死守,主力放弃县城撤退。

62师团长本乡义夫急令进攻西门的63旅团,加强城西和西南方向的警戒,准备堵击守城部队由该地突围。

但29军撤退部队,在禹县城西南约3公里的三官庄、宋官一带,将阻击的派田村权一中佐的独立步兵第14大队一顿痛击,然后从容撤走。

这边禹县的巷战还在激烈进行,直到晚上殿后的国军才全部撤出禹县。

此战日军伤亡颇大,却没有打掉多少国军,只得恼羞成怒的向中国民众报复。

禹县打响之前,国军已经组织县城居民疏散,日军只能在周边农村四处找人屠杀。

禹县居民余世诚回忆自己父亲被杀的惨状:5月6日,一位亲戚冒险从县城赶来马坟,向爷爷和家人通报:留在县城看家的父亲余宝田在老宅被日军打成重伤,需快派人回城料理。

真是国事家事,事事逼煞人呐。爷爷和奶奶决定,全家赶紧分批进城回老宅。母亲领着我是当即就上路回城的。河南的5月天气已很炎热,沿路有许多中国军民的尸体,断肢缺臂的,脑袋开裂的,开膛破肚的,散发着恶臭,苍蝇嗡嗡,蛆虫蠕蠕,十分可怕。母亲紧紧拉着我的手,绕过或迈过那些尸体,十二里路走了两个时辰。一路上连一个行人都没见,于夕阳西下时到了北城门外。已七岁的我第一次看到了那些日本兵:他们似乎都是些精瘦的小个子,头戴有几扇飘带的军帽,身穿黄绿色军服,脚登翻毛大皮鞋,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枪,有的站在城楼上,有的把守着城门,耀武扬威,盛气凌人。进城是要经过搜身的,不过他们看我们母子俩穿着破烂,不会构成什么威胁,挥挥手就放我们过去了。城内满目疮痍,尤其在县衙门前,烂纸碎片、文书档案到处散落。沿街的房屋倒塌的甚多,残垣断壁,弹痕累累,有的地方还冒着浓烟在燃烧。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我和母亲急切而小心地往家里走。刚过观音阁,从奎楼方向疾驶过来一怪物,吼着嗡嗡的声音,冒着烟雾,横冲直撞,这就是我第一次看到的汽车。母亲和我赶紧躲到一旁,那怪物擦身而过,留下浓烈刺鼻的洋油味。

回到家里,满院里都是被损毁的箱柜和家俱,到处都是被撕碎的衣被。在前院的西屋里,有几十个皮箱子全被刺刀挑破,而里边的衣物却荡然无存。前院和后院空无一人,在暮色中寂静得很,气氛令人恐惧。稍后,其他家人也相继到家,大家面面相觑,说话的声音都很小且严肃异常。随之大人们把我父亲从洪山庙街亲戚家抬回,安置在东院一间小屋躺在藤椅上。这时,家人才陆续知道父亲受伤的经过。

原来,5月3日日军攻进城里和部分国军展开巷战时,父亲和其他未逃出城的守家人都躲到了灶火院的地洞里。枪声平息后,父亲才出洞弄了些吃的。5月4日,日本兵在城里四处搜捕国军残部并抢劫杀人。一队日兵在余家巷北头路西一家布店进行抢劫时,残酷拷打店员,要他交出布匹来。这家布店租的是我家东后院的一套四合院房子,有一条小道与我家老宅相通。父亲闻店员的喊叫声,来到布店向日本兵求情说:他不是老板,这里也没有布匹,不要打他了。此时日兵看我父亲身材高大,岁数也长,就一口咬定父亲是老板,转头逼父亲交出布匹来。父亲争辩,竟然招几个日本兵拳打脚踢。日兵以皮靴猛踢父亲的小肚子,父亲疼痛难忍,几乎昏厥过去。随后日本兵押着父亲来到我家老宅,日兵到我家前院的西屋,用刺刀连挑四十八个皮箱,把箱内财物抢劫一空。父亲趁日军抢劫财物之际,悄悄翻墙逃离现场,忍着伤痛,连走带爬到洪山庙街一亲戚家躲了起来。父亲的内脏可能被兽军踢破,疼痛越来越重,经中药调治也不见轻。我们赶回县城时,他已受伤两天,几度休克,危在旦夕

当晚,父亲内脏疼痛加剧,腹腔内积血越来越多,神志时昏时醒,已处弥留之际。他已意识到自己无救,在神志清醒时,断断续续说了不少话。他最痛心的是,他在几十年闯事业的生涯中,躲过了多少战乱匪患,经历了多少生意上的风风险险,不想日本军国主义入侵使他从亳州撤回禹州,而今他们又追到禹州把他置于死地。

到7日黎明,父亲气息渐无。家人不忍让他长眠在这陋屋藤椅之上,就把他抬到北房客屋,置于屋中央搭起的床上。母亲抚摸父亲的手和胸口还有体温,就赶紧趴在他胸膛上贴耳细听心脏是否还跳动。须臾,母亲失望地说:“他走了。”全屋顿时哭声大作。

占领禹县以后,第62师团立即分两路突进。一路杀向登封,策应第110师团作战。一路则杀向临汝,策应包抄的坦克第3师团和第37师团作战。

两路日军前进都不顺利,国军利用山地地形,顽强防御。

日军苦战到5月5日傍晚,登封附近的63旅团前进到文殊店西北约10公里之方山、好汉坡、上垌、申洞、范沟一带,预计还有一到二天才能杀到登封城下。

刚刚赶到,第63旅团突然遭遇马励武第29军的猛烈反击。

第63旅团立足未稳,慌忙应战,两军发生激烈混战。

为什么第29军会如此全力猛扑呢?

原来,汤恩伯于5日晚已经下达总撤退令,命令马励武第29军务必阻击第62师团前进,保证主力撤退。

第29军为了大多数的战友,倾其全力,猛攻日军。有意思的是,对此第62师团长本乡义夫竟茫然无知,一味和第29军混战。

29军和日军苦战整整2天,到5月7日,汤部主力已经全部撤退成功,29军才放弃阵地撤走。

期间,29军拼尽全力。由于国军弹药奇缺,子弹和手榴弹很快就打完了。第29军就和日军拼刺,甚至从山上投掷石块砸日军。反正仗打到这个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日军战史记载:敌人以手榴弹甚至扔石头进行顽强抵抗。

所谓一夫拼命,万夫莫当。

虽第62师团具有战斗力的绝对优势,一时就拿第29军没有办法。

作为殿后的部队,该军撤退较为困难,被迫留下了2门机关炮和一批无法行动的伤病员就地隐藏。后日军四面搜索这些伤病员,要俘虏他们。

这些伤员为了不被俘虏,大部分都集体用手榴弹自尽。

5月7日,第62师团控制了登封南去临汝,西去水寨、彭婆镇之山区公路,完成了切断汤恩伯集团退路的任务。

不过,此时还有什么用处呢?

汤部早已在前一天全部撤退成功,连殿后的第29军也转移走了,第62师团根本就没有完成任务。

正面日军毫无收获,汤恩伯棋高一筹

总之,第110师团和第62师团此次战斗毫无收获。他们的目的本来是吸引汤恩伯集团数万主力鏖战,并且尽量将他们包围歼灭在登封一线。

但汤恩伯更高明,他迅速识破日军的意图,派出一部在正面和日军两个师团缠斗,主力果断放弃登封,离开嵩山地区,向西南突围到伏牛山区。

伏牛山区地域辽阔,地形复杂,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国军就立于不败之地。

日军两个师团经过一周苦战,伤亡不轻,疲惫不堪,却什么目的也没有达到。

自然,国军被迫放弃了豫中地区,这是一个失败。

但客观来说,以日军目前使用高达14万兵力的重兵四面出击,光靠汤恩伯的12万人如何能够挡得住。

即便将豫西蒋鼎文的12万杂牌军全部调来,以24万国军在豫中平原地带,恐怕也会被日军主力分割歼灭,至少是重创。别的不谈,日军此战投入的坦克装甲车高达690多辆(坦克200多辆),请问国军靠什么去阻挡?

要知道即便是最精锐的第13军,也只有一个12门的反坦克炮部队,其他很多师连反坦克炮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所以,豫中丢失是不可避免的。目前汤恩伯最需要做的,就是全力突围,保住国军有生力量。

当然,对于国军来说,这就叫做无能的溃败、卖国的溃逃;如果是八路军新四军,这就叫做转移到外线继续作战。

正面攻击的两个师团,连汤恩伯集团的毛都没捉到一根,那么侧面包抄的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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