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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溃永远不会崩溃

当你看见这个题目时定会觉得怪怪的,但如果我说:死人不会再死,精神病永远不会得精神病。这一下子你至少明白了一半。居芝兰之室,谁还问兰香?驻鲍鱼之肆,谁还问鱼臭?但奇怪的是,中国人尤其自以为是者,每天都在出产“崩溃”话题,譬如“中国何时崩溃”、“房地产即将崩溃”、“经济崩溃从金融业开始”等等。我几乎笑得崩溃了。

羽某是经济学科班出身,再说一遍,经济学科班出身,但我自从离开大学讲台后就不再涉及任何经济问题的探讨,因为我彻底崩溃了。去年11月,我写了一篇《请别用任何理论解释中国经济》,我自认为没有任何敏感词,但最终像北京活鱼一样全线下架。一看见牛刀唱空房价,我就知道这是骗子如鱼得水的市场,因为傻逼实在多如蝗虫。一看见哪个经济学家在口吐白沫,我就蛋疼得想上洗手间,因为,这国只有渣,又何来家?这国经济学家更是渣中极品。去年一听见“供给侧”三个字,我就想操,居然还有那么多所谓的公知写手弄出那么多供给侧文章,我就想使劲操。明明别人就是造个概念忽悠春夏秋冬而已,你居然还当真了,你这就不是渣了,而是渣中之渣。我毫不犹豫地说,凡是还在关注、探讨或研究中国经济问题的人,他们比中国经济更令人崩溃。甚至进一步说,凡是还在逼逼中国问题的人,他们本身就是问题。正如一个人天天研究大粪有多臭、臭在哪里、还能不能更臭?说说,谁会干这活儿?只有满脑子大粪的人才会有这嗜好。

崩溃永远不会崩溃,因为我们一直都奔跑在崩溃的快车道上,即便有车毁人亡,只要车道在,依旧会车水马龙,一派繁荣,你永远也看不见你所想象的崩溃。在崩溃中繁荣,在繁荣中崩溃,这就是崩溃的繁荣,或称繁荣的崩溃。也许读友还是有点懵懂,那就讲一个故事。

二十五年前,我刚上大学一年级,那时去图书馆或教学楼能有个单车骑骑,相当于现在开个十万元左右的小汽车,还是蛮杠杠的,只有先富起来的学生才有的,但丢车却是一不小心的痛苦。有一天,一个邻居寝室的学友抱怨自己车丢了,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但作为我们没车的人却感觉不强烈,他悻悻然就走了。第二天他又来我们寝室,却是喜笑颜开。我们就问“车找到没有”?他说:“没有,但我也去拿了一辆,比我原先的还要新一些”。哦,明白了,怪不得这么喜笑颜开,人逢喜事精神爽嘛。丢了,再去“拿”一辆,这可不是这位学友的个案,而是当时校园单车市场的潜规则,尽管市场经济还是后来几年才开始,但校园里的中国式市场经济已经悄然兴起。似乎人人都在丢车,但似乎人人都没丢车,校园单车依然一派繁荣,请问:谁崩溃了?当然是只丢不“拿”的人崩溃了,而敢于“拿”的人当然不会崩溃。再到后来,不但丢车的人在拿车,不丢车或根本没车的人也开始“拿”了,校园暴发户就这样出发了,校园单车市场更加繁荣,GDP在轮番上攻。如果那时有人写一篇《校园单车市场何时崩溃》,岂不是搞笑么?那繁荣本身就是一种崩溃,究竟还要怎样的崩溃才叫崩溃?记住啊,那是25年前,所谓的国家市场经济还没开始,但人们早就准备好了一颗冲刺市场经济的崩溃之心。

大学最后一学期,那时我特别想毕业后参与为人民服务的伟大事业中去,省委组织部校园招选,系主任第一个推荐我,并且所有人都看好我。嘿嘿,那时的羽爷,粉面桃腮,杏眼迷人,最佳辩手,同兼学生会和分团委干部,全身每个毛孔都是满满的正能量。结果,组织部招选官员来面试时,别人进去几分钟就出来了,但我进去却搞整了半个小时才出来。第二天公布结果,没有我。一问原因,说“太不成熟”。卧槽,那是我一生自懂事后唯一一次掉眼泪,即便后来当大学老师被赶出来也没抠一下鼻子啊。我怎么会不成熟呢?我绝不服气我不成熟。再后来,我无论在哪儿都不成熟,但每次我都是有板有眼极力表现成熟,但每次我不是被幼稚了就是被傻逼了。于是,就一路失败一路不服,一路不服再一路失败。再到最后,就孤家寡人了,市场依然在繁荣,但我却彻底崩溃在这一派繁荣中。不过,现在烤羊肉串的日子还不错,靠,生命不熄火,烤箱不熄火,就这么定了。

从我参与组织部招选可知,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都只给“成熟的人”配备了跑道,当然,繁荣也只可能属于成熟的人,而“不成熟”的人永远只可能崩溃。在这国不成熟并不要紧,关键是你要有向成熟奋斗的潜质啊,但某些人尤其像羽爷这样的二货,属于天生不成熟的基因内置,根本就没翻盘繁荣的资本。但我很想说的是,羽爷还不是最不成熟的,最不成熟的当然是像贾敬龙和许志永博士之流,要么崩溃进了地狱,要么崩溃进了监狱。还有另外一些来不及成熟的,譬如像杨改兰和徐玉玉等,还没看见繁荣的匝道就匆匆下了黄泉。小成熟小繁荣,譬如诈骗徐玉玉的电信骗子和克扣杨改兰扶贫资金的村干部;大成熟大繁荣,譬如今天所有你能看见的成功人士;当然,最成熟的你就看不见了,他们在阴森森的高干大院,即便崩溃三千八百万,他们的茅台依然繁荣着滴滴浓香。你还可以联想,联想到他们在山上和洞里的时候,凡是成熟的都能繁荣,但极少数不成熟的只能崩溃,譬如王实味。

从校园单车市场的繁荣到今天中国经济的繁荣,二者是都是一脉相承殊途同归,从顶层到底层,从历史到现实,由一群成熟的崩溃之心撑起了由不成熟的崩溃之身兜底的国家繁荣,并且,这繁荣是永不下架的活鱼,无论多脏多臭多毒,看起来都是活蹦乱跳。只要有成熟的政治正确,就会有成熟的激素鱼料,活鱼就会永葆生命力。但是,活鱼全身的毒素通过国民的消化系统流经血液系统再进入大脑神经中枢,就开始全面根植于各行各业乃至每一个纳米细胞,即便是所谓宣传普世价值的公知也没有幸免。所以,只要能听到学校有铃声,他们就认为教育行业依然繁荣,绝对看不见让人泪崩的精致奴才批量出品;只要看见医院门诊排着长龙,他们就认为医疗行业依然繁荣,绝对看不见全面溃败的黑心医疗流程;只要看见穿制服上班的逼格森森,他们就认为行政行业依然繁荣,绝对看不见已经彻底腐烂的官僚系统;只要能看见企业还在浓烟滚滚,他们就认为经济依然繁荣,绝对看不见毒品毒食毒霾正在威胁自己的生命。总之,在他们眼里,只有前者的繁荣,从没有后者的崩溃。于是,他们就天天预测这国何时崩溃?

只要还有人在问“何时崩溃”,这崩溃就永远不会崩溃,因为他从来不会去想,此时此刻他就在崩溃中追问何时崩溃。这崩溃,从崩溃中走来,一直都在崩溃的快车道上,根本无须问何时才崩溃,只须问究竟崩溃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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