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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男人”徐世平的往事与随想

继五岳散人之后,最近又一个“老男人”遭到舆论吊打。只是和五岳散人的散人身份不同,这个“老男人”身上挂满了“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毕业”、“从事媒体工作33年”、“担任过上海网宣机构负责人”、“我朋友陈彤”、“我的老师方汉奇”等亮瞎人眼的黄金标签。然而所有这些丝毫没有令网友键下留情,因为两封替自家涉谣被小黑屋的公众号喊冤、叫板腾讯老总马化腾的公开信,东方网总裁、总编辑徐世平这两天成了全行业的笑柄。

纵观这两封公开信,刨去各种狡辩、耍赖的修辞,徐世平主要表达了两层意思:一是认为微信封号方式粗暴、过程不透明,二是提醒大伙注意作为资本大鳄的腾讯垄断信息发布平台的危险后果。单就这两点而言,徐世平说得其实并没有错,相关问题的确客观存在。第一条就不消多讲了,但凡被删过贴、封过号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作为一名五个号都被封完了的受害者,我表示说多了都是泪。至于资本对新闻自由的钳制与危害,则更是一个全球性的话题,并且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人能想出好的对策。

如果徐世平能以一种前瞻性的姿态,对这些问题提出批评,甚至结合自己的从业经验和现实遭遇,开出有针对性的药方,等待他的或许将会是掌声。但“老男人”的毛病在于,他们总喜欢拿往事来说事,意淫个不停,以此显摆自己的资历和人脉关系。这本来已经够讨人嫌的了,而徐世平还要更进一步,祭出权力的大旗,将自己的错误、自家与腾讯的私人恩怨捆绑到国家权威、“中国梦”的战车上。难怪即便是那些对互联网三大巨头BAT一肚子火的人们,这回也不约而同将枪口对准了他。因为相比腾讯的“店大欺客”,这种主动给公权力递刀的做派,无疑更让人憎恶与警惕。一来,它透露出言说者浓浓的权力崇拜与特权思维;二来,这番论说本身就存在显而易见的逻辑漏洞。

比如,徐世平说自己认行业管理、导向管理——言下之意就是认中宣部,却不服马化腾领导下的腾讯,理由是前者“毕竟,管理者都是专业的”,而后者“你至少不专业”。问题是,凭什么说中宣部的管理就比腾讯更专业呢?因为如果就两家目前的当家人来说,电脑专业出身的马化腾之于传媒业固然是门外汉,中宣部那位在职学国民经济计划和管理的一把手,也看不出任何“专业”的样子啊?

至于说为何“成为腾讯的走卒”,媒体人就没有尊严,而他徐世平自己做了宣传部门33年的走卒,却不觉得是为五斗米折腰,就更好笑了。在我看来,相比导向管理下任由权力予取予夺的传统媒体的处境,腾讯对于公众号毕竟是手下留情,也给了一些自由空间的。虽说删帖、封号的情况不时发生,并且还作了一张身份证只能注册五个账号的总量控制,但也仅此而已。它既不会干涉你去淘宝上去买号还魂,更不会发公函到你们单位,要求开除某某某。所以,与权力单一主导的传统媒体时代比起来,新媒体时代资本的介入毕竟是一种进步。

当然,这种进步并非实质性的,它也不可能创造出民国时代民营报纸主导下的那种新闻格局,顶多算是技术上的漏洞被人利用了而已。而围观者的站队,与其说是在对与错之间二选一,不如说是“两害相权”下的比烂。事实上,经过多年社会治理的创新与加强,以及精细化的统战,BAT早已不是什么挑战国家权威的狰狞怪兽,而成为拱卫政权的一支奇兵。所以徐世平这一次的“公开信事件”,本质上是找错了对手,属于误伤。并且,考虑到东方网与腾讯在量级上的严重不对等,即便权力真的出手,究竟会选择站在哪一边,还真难说。当然,如果从替腾讯背锅、转移挨骂对象的角度来想,你又很难界定他到底是猪一样的对手,还是狼一样的队友?说不定,马化腾此刻正在办公室里抱着徐世平连声道谢呢。

这个脑洞开得有点大,我想表达的只是,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徐世平这一次都输得彻底。而之所以会这样,与他的“老男人”毛病有莫大关联。此前,在一篇流传甚广的文章《中年的禁忌》中,腾讯网总编辑李方曾奉劝五岳散人,“哑巴,是中年的美德”。抽象的看,这一条或许有待商榷,但具体到徐世平此次单挑马化腾闹剧,倒还真有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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