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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痔鼻祖叔孙通

陈胜吴广起义,引爆大秦帝国这个炸药桶。朝中大臣纷纷上书请求停建长城、秦陵、阿房宫这些劳民伤财的面子工程,集中力量派兵镇压反政府武装。

二世胡亥看到这些汇报后大发雷霆:我老子打下的江山,合计着要传到千万代,这才刚开了个头咋就会有人给添堵呢?看《日大秦报》上,宣扬的全是百姓安居乐业的,国力如日中天,一切指标都是前所未有的亮丽;坊间歌舞升平,连叫花子满嘴都是感谢朝廷的拜年话,根本没人要造反的迹象啊!是不是你们这些大臣们暗中搞鬼,捏造流言、谎报军情,蒙蔽我的视听啊?

大臣们屏气敛神,都不敢置言。

忽见儒士叔孙通跳了出来,对着二世挑起了大拇指,连场称赞:“高!高!实在是高!想不到你老兄足不出宫殿,天下事却尽在掌握之中。这帮大臣官员们,吃饱饭没事干,专拣社会阴暗面说事来哗众取宠、特意用负面新闻来抹黑朝廷;鸡蛋里挑骨头、无中生有、断章取义、夸大事实、无所不用其极,良心大大地坏了。

“咱大秦在两代领导人英明领导下,开创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业绩,目前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而是越来越好;农作物产量世界第一,粮食多的没地方堆,一天吃五顿都糟蹋不完。家家户户富得流油,美得冒泡。全世界人都盼着移民到咱大秦,谁会放着越来越好的红火日子不过,冒着掉头的危险去造反啊?

“跟据我的调查,陈胜吴广只不过是乡里几个不务正业的青皮混混,煽动几个不明真相的农民工在恶意讨薪,说破天也就是要几个工钱,哪里有什么政治诉求?地方政府为了向中央多要扶贫拨款,故意纵容他们把事搞大,各级机关又层层夸张,才惊动圣听。只要你表个态,底层的朝阳区群众就能把他们几个绑缚送案,顶多派一溜城管就搞定了。

“这些上表告急的官僚们,都是危言耸听、拨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表面上是忧国忧民,其实是巧立名目,诈骗国库银子。对这种传播谣言、蛊惑人心的内贼不能听之任之,要狠狠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坚决一查到底,必须做到警告一批,处理一批,必要时枪毙一批,才能杜绝后来者。”

二世听了,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还是你这个小叔子追求真相、坚持真理、头脑清醒,讲的话合情、合理又动听,没有你的提醒,我差一下就被这帮二货们蒙骗了。

然后下令对发表了不爽言论的一律实行双规,查出有违法乱纪行为的交付有司从严从重处理。对叔孙通则连升三级,奖赏了大批金银细软、丝绸衣物。

就这样叔孙通从秦二世身上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他拎着大包小包的赏赐,走出殿堂时,却看到两排的大臣们,个个对他金刚怒目,甚至有的摩拳擦掌,眼里喷着火焰,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心里明白这一番无耻下作已经犯了众怒,如果回来原住所,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一不做、二不休,他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满载着滴血的赃物投奔反政府武装去了。

他象个丧家犬一样先后投奔到项梁、楚怀王、项羽帐下听命,但都因为背着谄言害命的血债,没有人会昧着良心收留这个人渣。走投无路的他投奔了同样声名狼藉,连老爸和老婆都敢踹下马车的刘邦。在路上,叔孙通扳着指头数了数,能找的主子都找遍了,如果刘邦再不收留他,天下之大真无他容身之处了。他下定决心,在刘邦处,无论受多大的污辱,都要咬着牙坚持留下。

刘邦是个粗人,听他卖弄了一番《诗》《书》,兜头唾他一脸:你个穷酸,凭这两本烂书连肚子都混不饱,还想忽悠我?你就直说你对我有什么利用价值吧。

叔孙通恬着脸说:我们儒家替你打江山虽然不会砍砍杀杀的,但是能编一套漂亮说辞,让老百姓服服贴贴地给你们老刘家当牛作马还以为是翻身作主的主人翁。你就是骑在他脖子上撒尿,他们还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山呼万岁。

刘邦撇了撇嘴:你们这帮耍嘴皮的腐儒只会吹牛B,我可不信你的大话,除非你让我尿在你戴的儒冠里。

叔孙通摘下头冠毕恭毕敬地呈上,说:皇上能把我的帽子当尿壶,真是三生有幸、祖坟冒烟、万代恩宠了。

刘邦哈哈大笑,解开裤档,拎出老二满满地尿了一帽子,赐给叔孙通。看他依然恭恭敬敬地捧回帽子。心情大爽:看你乖巧的模样,就先把你当狗养着吧。

从此刘邦多了个嗜好,以往儒冠里撒尿取乐。儒士们愤愤不平时,叔孙通就劝说他们:刘大大正是草创阶段,需要的是会杀人放火的文盲。咱们靠嘴皮子吃饭的,还派不上大用场,有口饭吃就要心满意足,显贵的机会只能慢慢等了。

刘邦坐上皇位后,常常大宴兄弟旧部。那些跟随他打天下的都是些流氓地痞、讼棍无赖。这个两把菜刀闹革命啸聚山林,那个一把大刀砍税官当了路霸。虽说受封了十大元帅、十大将什么的,在公共场所,也人模狗样地装装斯文,可一喝高之后就约束不住自己了。满嘴的污言秽语,动不动就日爹操娘的乱骂。更有甚者还拍着胸脯,掏出手枪朝天鸣放,随时有火拼了他这个老大的意思。

这污烟瘴气的局面常把刘邦急得七窍生烟。看着吆五喝六的功臣们粗声大气狂呼滥喊,看着桌倒椅倾杯盘狼藉,刘邦心急上火地大吼:当上这皇帝有鸡巴乐趣?还不如到威虎山当土匪头子。

机会总是给有准备人的,叔孙通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明白自己节衣缩食的日子快要结束了,刘大大的烦恼需要靠他来解决了。

他谄笑着说:老大,你都成真龙天子,还混同于一般老百姓似的让马仔们称兄道弟,心里不爽吧?我有办法改变这一切。我们知识分子有能力制定一套尊卑有别的规章制度,让你享受至高无上的尊贵感觉,让大臣们恭恭敬敬地拜伏在你的脚下。你口含天宪,手持生杀大权,言出法随,可以胡作非为而无人敢阻挡。总之,万能的上帝般的感觉将伴你幸福一生。

刘邦说:我最不喜欢繁琐的礼节,你整的这一套如果让我做起来别扭,还不如不整呢。

叔孙通说:您放心吧,我这套规矩是专为皇上你量身定做了,只折腾大臣和百姓,对你没有丝毫约束。你只管高座龙椅上随意发号施令,下面没有人敢有异议。你就是羊角疯发作了,大臣们也得配合你抽搐的节奏来山呼万岁。

刘邦说:那你就先找几个人排练,练熟了让我瞅瞅合意不。

于是叔孙通领取了专项资金,从鲁地召集三十名儒者共同制订礼仪。他说:刘大大让咱参考三皇五帝的礼节,结合本国的实际情况,研究适合大汉国情的礼法规程。同志们,机会终于来了,只要大功告成,咱们儒生的地位就会发生质的飞跃,不但不再会挨家挨户蹭饭吃,数钱数到手抽筋也不会是梦想的。但我们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朝仪研制能否成功,完全取决于皇上本人,因此我们不能任性而为,要端正态度,把“一切为了皇帝,为了皇帝的一切”作为科研宗旨,就会事半功倍。让刘大大满意了,是我们成功的根本保障。

有两个人发出了质疑:礼乐制度有千年传承,都有据可考,有字为证,君臣互动,双方制约的基本精神不容撼动,难道为了刘大大一人喜好就要篡改千年根基?咱们可不能昧着良心,为了让老刘一个人爽,牺牲全国人民的利益,落个千载骂名啊!

叔孙通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榆木脑袋,啥时候了,还不会因机识变。活该一辈子受穷!不管黑猫白猫,能捞上银子就是好猫。得不到皇上的点头,你弄得再扎实,通不过审检,还得照样回家啃白薯去。你们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是怎么混进革命队伍中的?

30多人揣摩圣意,仔细推敲了一个月,又认真排练了二个月,然后请刘邦现场观摩。

刘邦看后大为满意:皇上这个角色最容易入戏,就是换头猪也能演得威风八面的。

叔孙通谄媚地说:我就是按猪的标准安排皇上角色的,想不到你连个都看出来了,真是目光犀利,高!高!实在是高!

但刘邦还是心有余虑:按你的朝仪,把大臣们当耍猴似的操练,他们肯配合吗?

叔孙通:您放心,我们文人的强项就是引经据典,把一切秩序论证成开天辟地以来的基本规则,要让大老粗们明白,一统天下后,不再是挥刀弄枪耍横动粗的年代,和平时期说要讲究礼节。想在庙堂上领工资就得遵守庙堂纪律,胆敢以身试法、藐视皇上的,轻的给他穿个小鞋,重的定他路线错误,死不悔改的可以戴个扣个汉奸工贼叛徒的帽子,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不怕他们不屈服。

刘邦于是让叔孙通做最高礼仪师,对群臣们进行培训排练,胆敢不听从号令的一律革职查办。

三个月后,朝会仪式正式开始。诸侯大臣们按等级服色分排站列,大殿上庄严肃然,人人诚惶诚恐,在荷枪实弹的侍卫带领下逐个向皇上叩伏祝酒;哪个声调超高、举止失当的,立即有纠察御史拉出去接受审察。皇上开腔讲话时,何时该鼓掌,何时当应声,都有礼仪官一边监控;皇上问话时,该欢心鼓舞的不能默不作声,当泣不成声的不可无动于衷。

整套朝会结束后,把刘邦美的鼻涕泡擦都擦不净了。有内幕消息的透露,散会后他象世界杯上进了球的队员,在后花园裸奔,边跑边吼:爽,爽,真他妈的爽。我当皇上快两年了,今天才知道皇帝是可以这么爽的。

叔孙通获得了巨大成功,这个项目的运作让他赚的锅满钵溢,职位也火箭般地窜升,不久调任太子的专业教师,进入九常委序列。

汉高祖12年,刘邦想让赵王刘如意取代原太子刘盈。消息一传出来,叔孙通差点没背过气去,他深知皇家几百年的传统:新皇上位后最急迫的事,就是把原来可能的竞争对手斩草除根。废了刘盈等于要了他这个太子太傅的老命。

要说叔孙通完全靠阿谀上位,也有失公允,至少在刘邦想要废立太子上,他拿出不怕死的精神,当了一次真爷们。他对刘邦摆事实讲道理,威胁恐吓,声泪俱下,以死相谏。又从商山请来四个白胡老头压阵,声称这四人就是传说中的商山四皓,是不世出的高人,被太子的仁慈感动,心甘情愿地辅佐太子。不懂这些玄虚的刘邦被唬住了,打消了更换太子的念头。

叔孙通力挺太子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刘盈性格懦弱柔善,登基后,他会一跃而为国师,说不定就会成为左右政局的权臣。当了一辈子的孙子,他也想尝尝当爷的感觉。

但他没有预料到,软弱的太子背后有个无比生猛的老妈——吕后。吕后在老公刘邦死后升级为皇太后,朝政大权揽于一身,她先把刘如意毒死,再把戚夫人斩去手足,刺瞎双目,毁坏两耳烧掉嗓子扔进茅坑里,取名为人彘,然后得意洋洋地请刘盈来参观她的杰作。看了这骇人的惨象,刘盈神经大受刺激,不几年就去世了。

在安排儿子的丧事上,吕后招来了叔孙通说:我早年听说先生在先皇面前争太子名份时,说愿为太子粉身碎骨。现在皇上殡天,你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他生性懦弱,在九泉之下如果还能得到你的教诲,是再好不过了。

叔孙通听出太后要他殉葬的意思,吓得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吕后接着说:你作为咱汉家的儒宗,为国人制定礼仪规范,高风亮节远超侪类也在情理之中,按最高的道德标准要求你并不为过。本来咱大汉早摒弃了活人殉葬的陋习,可垂范后世的典型都是超出常规的,如果你因为皇上的死过度悲伤万念俱灰,再三请求追随皇上于九泉之下,我们也劝阻不住,一个没留神,让你完成了舍身殉主的心愿,倒也能善始善终地把完美人品演绎到底。后人提到咱大汉的道德标兵,也就挑不出什么瑕疵了。你的子孙后代将伴随着大汉王朝享尽荣华与美誉,否则……

一听心狠手辣的吕后,提到自己的后代,叔孙通明白只有舍身赴难这一个选项了,他内心感慨:这孙子的角色,他此生是转换不成了。他朝吕后竖起了大拇指,含着热泪,激动地说:高!高!实在是高!想不到太后能为臣子们考虑得这么周详。

说完,他按照自己制定的礼节,向刘盈的灵位行了三叩九拜大礼后,喝了一杯御赐琼浆,旧疾突发,追随先皇于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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