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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造”毛泽东诗词的陈明远

——文革人物评点之六

在文化大革命中,有一个特殊人物,叫陈明远。说他特殊,是因为他既是一个小人物,又是一个大人物。说“小”,是因为他当年只是一个毛头小伙子,一个刚刚毕业参加工作不久的25岁的大学生。说“大”,一是因为文革中他卷入了一个惊天大案——“伪造毛主席诗词案”;二是他“伪造”的毛泽东诗词与毛这个大人物的诗词不但难辨真假,而且在艺术上还更为纯粹,更为真诚,更具美感,以至于当此案大白于天下之后,这些“伪造”的诗词依然在民间流传。这在“无美”的文革中也是一个文学上的奇迹。

陈明远(1941——),出生于重庆,后随父到南京、上海读书。1958年毕业于上海中学,1963年毕业于上海科技大学,并被分配到北京中国科学院电子学研究所从事语言声学、信息论和数理语言学等方面的研究工作。他是计算机科学、数学、语言学方面的专家,撰有多种学术著作,同时又是知名诗人。极具权威的英国伦敦《世界名人录》自1986年起将其列为中国当代七大抒情诗人之一;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专家誉其为文理两栖大才。

陈明远少时即有神童之称,从小就与郭沫若、田汉等文化名人相识交往。陈与郭沫若相交始于1955年(陈自云始于1953年)。其时,郭在上海,正在学校排演《屈原》的陈的姐姐带他到郭沫若处玩。陈明远那时候的崇拜对象是数学家华罗庚。他觉得郭的历史剧《屈原》中的好些句子看不懂,正因为如此,在郭沫若问他是否喜欢《屈原》和《女神》时,他如实相告:“《屈原》和《女神》里有些句子不好懂,没意思,你能不能改一改?”后来陈明远给郭写了信,他认为数学就是一首诗,而郭沫若的历史剧好些台词没有口语化,是很难搬上舞台的。

就这样他和郭沫若成了好朋友,后来郭几次到上海,都和陈明远谈诗。他说诗是自然的流露。让陈明远写了诗寄给他,他给修改。从此,陈明远开始热衷于写旧体诗词。写诗是他在攻读数学之后的休息。期间,曾到北京面见郭,当着田汉的面说郭沫若解放后的诗都是大白话,没味道。田汉曾戏言,你敢说皇帝没穿衣服!

1961年,郭沫若再次到上海时,陈明远写了《沁园春·咏石》一词呈于郭,得到了郭沫若的赞赏,并让他抄一份寄给提倡写“解放词”的陈毅。其词云:

璞玉一方,切琢无疵,磨励发光,岂怡红公子,命根惟系;梁山好汉,天道周行。烈火难融,狂风不倒!迸出齐天大圣王。传千古,数几多宝库,龙窟云冈!

谁言铁石心肠?有热血沸腾涌满腔。任离合悲欢,不动声色,喜笑怒骂,皆为文章。上补青天,下填沧海,焚身裂骨自刚强。了此愿,亦不枉平生,非梦一场!

在与郭沫若的交往中,他看到了郭的另外一面:“他对艺术是有见解的,什么是珍品、什么是糙品、废品,他很清楚。50年代他参加世界和平运动,出国很多,在国外接触的文化艺术很多,包括现代派。他外语也很好,文革中还在外国诗上作批注。这代表他真实的鉴赏水平。他对文艺的真实看法和公开表态矛盾很大。他说过自己的《百花齐放》并不好。他后来写诗是自暴自弃,反正我就这么胡写了,不是当诗写,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有什么时事,《人民日报》等媒体就找他约稿,请他作诗表态,他一般都不拒绝。约了稿就写,写了就刊登,刊登后自己也就忘了。”“他很明白,他就是‘党喇叭’”。“1963年以后他心情明显不好。一件大事是阶级斗争搞到了他的家里。他的儿子郭世英被打成反动学生送去劳教,这件事对郭沫若震动很大。据说当时内部发了通报,说高知子女很危险。……当时问题是从信件中查出来的。家信怎么被查出去?可想而知,郭沫若有些事不愿意让‘身边的人’知道,要避着秘书。郭世英出事后,郭沫若把我的信还给了我。”

从陈明远与郭沫若的交往可以看出,他在文学艺术方面是一个能够超越世俗,有独立见解和艺术追求的人。郭把他视为忘年交,能够摘去假面具,对陈讲心里话,也对年少的陈明远起到了很好的导向作用。同时从中也可以看出,在有毛一代,受宠如郭氏者,也无时不处在监控之中。陈与郭的关系自然也就会成为后来“伪造毛主席诗词案”中的一个考虑因素。

1966年10月,伴随文革爆发而在全国掀起的“毛泽东诗词热”中,有一本《未发表的毛泽东诗词》广为流传。陈明远骇然发现,自己所作的十九首诗词,不知何故竟列入其中。陈立即致函周恩来总理说明事实真相,并要求把此信转呈毛泽东。周恩来表示,误传不是政治问题,澄清就行了。但陈还是被定为“伪造毛主席诗词的反革命分子”,遭到批斗和迫害,直到1978年才获平反,蒙冤长达12年之久。期间,在陈明远被查抄的全部财物中,发现了不少郭沫若写给陈明远的信,有关人员曾以此想揪出“黑后台”,矛头直指郭沫若,但最终不了了之。1978年8月15日,中国科学院声学研究所委员会终于作出决定,为陈明远彻底平反。这时,陈在十年浩劫中的科研成果,已写成了二十几篇论文在全国性的学术会议上发表;其学术专著《语言学文字的信息处理》、《语言和现代科学》、《语言实验与分析》、《数理语言学》也相继出版;两项发明被国家专利局接受之后,也已列为重点试制项目。

对于科学与文学,陈明远一直有自己的坚守:“我宁愿结成无花果,也不愿只开一朵空花!花是属于文学,而果是属于科学。”

2005年10月,“美国华侨文化访问团”到中国。在北京与陈明远会面两次。访问团最感兴趣的是他在文革中的遭遇和误传假毛诗事件中的一些疑点。据了解,不知由何种渠道,陈明远的诗词传入朱德元帅府中,误为毛泽东未发表的诗词,由朱德(人大常委会办公室)的秘书打字印出。……还有其他一些渠道,流入社会。其实,这些诗词的真伪,只要毛泽东表个态就可以了。听说的确有很多首长当面询问过毛,但毛至死也没有回应。笔者在文革中听到的小道消息是,周恩来曾就此事面陈毛泽东,毛一笑置之。这一传闻应当有其真实性。因为根据周的性格和处事特点,这样有关毛的名声的事不会不汇报;如果没有毛的“一笑置之”,他也决不会自作主张地发出“误传不是政治问题,澄清就行了”这样的指示。毛“一笑置之”,也符合毛的性格,同时也是最聪明的做法。毛是文人出身,自有爱才之心。不做否定性的回答,而是“一笑置之”,其中就包含有对陈诗的欣赏和对陈的保护;何况,这些“误传”诗,只会为毛诗添彩,既然如此,又何必说破呢?真的说破了,倒显得自己无度量,不伟大了。至于有关人员借此批斗陈,并揪“黑后台”,倒是愚蠢至极,是帮倒忙。但是,如果陈诗确实与郭沫若有牵连,或者写得无水准,就另当别论了。

文革中流传全国的《未发表的毛主席诗词》各种版本和手抄本极多,收录的数量从十几首到三十几首不等。其中陈明远“伪造”的毛诗词有19首(作于1960—1965年)。这其中有不少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而且40年之后仍然能够背诵,但各种版本和手抄本文字上不尽相同,有的文字和水平差异还比较悬殊。例如下面几首:

[五律]夜航(春夜渡海)

平生爱大海,披月趁风雷。
脚踩惊涛涌,心追鸿雁回。
千翻战水怪,一笑见灯台。
挥手迎朝日,火球花盛开。

这首诗在我的记忆中是这样的:

平生爱大海,披月乘风来。
脚踩惊涛涌,心追鸿雁飞。
几番战水怪,一笑见灯台。
直上云崖顶,浩歌赤日开。

两相比较,的确差异很大。后者比前者不但境界更为开阔,而且格调更为昂扬,韵律也更为和谐。如果打分的话,前者最多得70分,而后者则可得90分以上。坦率地说,最初如果见到的是前者,我是不会有诵读兴趣的。

[七律]雷电

积云忽作闷雷声,雨弹光刀欲杀人。
岂向瑶台追梦幻?还从烈火识真金!
几枝玉叶化灰蝶,再度铁梅成赤心。
稳似泰山同携手,陶然一笑友情深。

此诗印象中,首联中的“光刀”为“光鞭”,颔联中的“追梦幻”为“追幻梦”,这两处差别对诗意和诗味的影响还不是太大。重要的差别在尾联。印象中“稳似泰山同携手”应为“我与泰山同携手”,虽然只有两字之差,但境界大不一样,不用多说,较之前者,后者的意蕴要更为丰沛。

[沁园春]再访十三陵

百侣游踪,歌翻碧浪,舞引熏风。念平生所爱,红岩翠柏;少年壮志,海阔天空。水库情深,陵园恨重,血汗浇来春意浓。惊雷动,将山川洗净,笑引长虹。

青春烈火正熊,春岂在温房草木丛?愿耿耿丹心,耀如赤日;铮铮硬骨,强似苍松。一往无前,万难不屈,偏向悬崖攀绝峰。仰头望,把红旗高举,直上云中!

此词下阕一般化,意象和用词皆无新鲜感,意境也跳不出那个时代特有的模式化的窠臼。但上阕却给人以多彩多姿的美感,是一副亮丽的青春礼赞画图,仅凭“惊雷动,将山川洗净,笑引长虹”这几句,也足以使这首词流传下来。不过记忆中“笑引长虹”是“笑指长虹”,后者比前者要更美一些;“歌翻碧浪”为“歌翻柳浪”,“舞引熏风”为“舞引东风”,“柳浪”比“碧浪”,“东风”较之“熏风”,也更为真切,更具动感。

但文革中陈的“伪造”诗词最为时人激赏,流传最为广泛的还不是上述作品,而是下面几首:

问君何日喜相逢?笑指沙场火正熊。
庭院岂生千里马,花盆难养万年松。
志存胸内跃红日,乐在天涯战恶风。
似水柔情何足道,堂堂铁打是英雄!
——《七律·答友人》

长空又放核红云,怒吼挥拳显巨身。
横目南天震虎口,寄心北海跃龙门。
敢同恶鬼争高下,不向狂魔让寸分。
先辈回眸应笑慰,擎旗已有后来人!
——《七律·捷报》

花种安能伴井蛙,雄鹰带我到天涯。
血染星岛镇恶狼,汗涌塔丘化碧霞。
风暴险关思闯道,冰封绝顶要开花。
火旗挥舞冲天笑,赤便环球是我家。
——《七律·别友人》

其中第三首记忆中为:“革命岂能作井蛙,雄鹰踪迹海天涯。血染星岛镇恶狼,汗涌塔丘化碧霞。风暴险关思闯道,冰封绝顶要开花。大旗挥舞冲天笑,赤便环球是我家。”第二首中的“不向狂魔让寸分”是“不向霸王让寸分”。三首诗中的“乐在天涯战恶风”、“似水柔情何足道,堂堂铁打是英雄”、“敢同恶鬼争高下,不向狂魔让寸分”、“大旗挥舞冲天笑,赤便环球是我家”等句子,文革中的红卫兵们几乎人人都能脱口而出。笔者虽然对之有所保留,但也一度对其中的“似水柔情何足道,堂堂铁打是英雄”句极为欣赏,认为这样的“铁打”英雄,才是大丈夫。只是后来渐渐厌倦,以至于到现在一想起这样的“英雄”,便感到恐怖。

对陈氏的“伪造”毛诗词,我最为赞赏的却是以下三首:

烟笼大海入氤氲,赤羽飞传时可闻。
暮色重重已合壁,雁声阵阵不离群。
千钧霹雳开新宇,万里东风扫残云。
贯日长虹应起舞,笑看人字出乾坤,
——《七律·跨东海见雁群》

愁云过眼散如烟,我性从来便乐天。
笑对惊涛心勃勃,护持火种意拳拳。
移山何止公一己,填海呼来鸟万千。
最爱中流多砥柱,定从乱世挽狂澜。
——《七律·自勉》

星谱凯旋曲,水拍自由诗。琼花脚底飞舞,惊喜却痴迷。今夜携春同至,播下晨风万里,太白绣云旗。闪闪清眸子,霞染海魂衣。

透心亮,遍身赤,探穹低。胸涛奔涌呼啸,激浪与天齐。愿把此心炽烈,化为融融光热,四季赛春时。温暖流环宇,永世未终期。
——《水调歌头·归舟迎日出》

这样的诗词才称得上是超越时代的传世之作。“贯日长虹应起舞,笑看人字出乾坤”——境界别开生面! “愁云过眼散如烟,我性从来便乐天”——心态何其从容!“琼花脚底飞舞”、“闪闪清眸子,霞染海魂衣”——意境何其绚丽!如此佳句,即使与唐诗宋词中的名句放置一起,也并不逊色。

对于自己的诗词,陈明远自云最珍惜的是两阙“沁园春”词。一是前面提到的《沁园春·咏石》,一是1972年1月,陈氏步《咏石》韵以同调写下的《悼陈帅》,前后两阕《沁园春》,又被误当作毛泽东新创作的诗词,争相传抄。《咏石》为佳作,当无疑义:而《悼陈帅》,在笔者看来,则很一般化,不但比不了《咏石》,也比不了同调的悼亡词《祭秋瑾女侠》。下面试做比较:

星陨朔方,天地失色,山海无光。是人杰盖棺,丹心一片;诗豪绝笔,青史千行。大江南北,黎明前后,收拾多少恶魔王?燃星火,共铁军奋斗,罗霄井冈。

于今一吐衷肠,使天下健儿泪满腔。赞叱咤风云,义形声色;咏诵日月,志赋华章。烈士暮年,肝火益旺,雄心胜比万夫强。到地府,犹穷追奸贼,血战千场!
——《沁园春·步咏石韵悼念陈毅》

电闪雷奔。举青锋剑,刻碧血痕。惜倾城义侠,英灵早逝;惊天诗句,浩气长存。夹道皋兰,护坟湘竹,春雨春风安汝魂。归来日,共行吟湖畔,好梦犹温。

波升明月一轮。照玉砌雕栏意自贞。想文姬出塞,胡笳悲愤;大夫去楚,香草美人。焦尾琴焚,广陵散绝,字字伤情泣鬼神。鉴湖月,是忠心赤胆,悬耀乾坤!
——《沁园春·祭秋瑾女侠》

《悼陈帅》之所以一般化,是因为其中对政治人物和革命家陈毅的评价,并无超出当时社会的一般认知,缺少作者的真知灼见;对诗人陈毅的评价,亦不真切。写此词时作者当然是真诚的,但时至今日,恐怕作者自己也不会再有当年的热忱。而《祭秋瑾女侠》与此不同。区别在于陈毅与秋瑾的重量不同。陈毅并无文化意义,随着时间的流失,其人其诗,再也不会有人提起。秋瑾则大不一样。秋瑾具有文化典范意义,在中华民族的史册上,她是一个超越时空的文化符号。《祭秋瑾女侠》以“夹道皋兰,护坟湘竹”、“文姬出塞”、“大夫去楚”、“焦尾琴焚,广陵散绝”等凄美的意象为背景,很好地彰显了这一形象,尤其是慷慨悲歌之格调,殊为动人,所以是绝妙好词。

有人说,在那个荒诞的时代,陈明远莫名其妙地成了中国诗史上的一个独一无二的角色。这个“独一无二”应当是一个很中肯的评价。在毛时代,能够写旧体诗词并且写得好的不多。虽有不同凡响的优秀者,如牟宜之、黄万里、林昭等,但他们虽然身在毛时代,而心并不属于毛时代,所以,对他们的作品,自当另作别论。而步毛后尘者如郭沫若、胡乔木之流,作品根本就进不了诗词的殿堂。胡乔木写的好一些,但能够让人记得的也就“穆穆秋山,娓娓秋湖,荡荡秋江”数句而已。毫无疑问,青年陈明远和他“伪造”的毛诗词属于毛时代,同样也是步毛后尘的,但其作品的成就却超越了毛时代几乎所有的诗人,包括写新诗的郭小川、贺敬之。就我本身的阅读感受而言,对其他人的作品本来就不以为然,到了现在,则连拿起来翻一翻的兴趣也失去了。唯独对于陈氏的诗词,仍会时时想起,铭记在心,念念不忘,其情其境,至今历历在目。究其原因,在于陈氏与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从他的诗词看,青年陈明远是一个审美意识和审美情怀极为强烈的人,而且对美具有敏锐的感受力和自己的审美追求,所以,陈的诗词与其说是革命豪情的抒发,不如说是青春美的呈现。读陈的诗词,扑面而来的首先是一幅幅让人耳目为之一新,心灵为之跳动的浓墨重彩的青春画卷。如:“直上云崖顶,浩歌赤日开”;“念平生所爱,红岩翠柏;少年壮志,海阔天空”;“今夜携春同至,播下晨风万里,太白绣云旗”;“暮色重重已合壁,雁声阵阵不离群”;“笑对惊涛心勃勃,护持火种意拳拳”;“电闪雷奔。举青锋剑,刻碧血痕”;“夹道皋兰,护坟湘竹,春雨春风安汝魂”,等等佳句,都是因为美不胜收,所以让人过目难忘。这是陈氏诗词的“独一无二”之处。而这样的美感,在其他人的所谓作品里,是感觉不到的。这也难怪。因为有毛一代,就是一个无美的时代,“美学”始终被视为资产阶级的东西,是批判的对象。所以,经过“思想改造”的所谓文艺工作者都基本上没有审美情怀和审美自觉,自然,从他们的作品中想看到美。也就难了。

也有人认为,陈氏诗词所以能够传世,是假毛泽东之大名的结果。这种看法并不完全正确。因为陈氏诗词所以在全国,包括在某些高层人士中被误传,首先在这些诗词写得漂亮,在他们眼中,这样水平的诗词,除了毛伟人,别人是写不出来的。如果写得不上档次,例如薄熙来文革中下乡做知青时写下的情诗《沁园春·向前》那样的半吊子水平,就是想误传也误传不了的。即使相较于毛诗词,陈氏诗词虽然与之风格相近,但也不是刻意模仿,而是坚守了自己的审美追求和品位。读毛诗词,人们感受到的首先是那种个人意志“无法无天”的张杨和对于暴力革命痴迷。其“张杨”和“痴迷”甚至达到了以丑为美的地步,以至于在某种程度上把读者引向了错误的审美方向。如:“当年鏖战急,弹洞前村壁。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菩萨蛮·大柏地);“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中国。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念奴娇·昆仑):“不许放屁,试看天地翻覆。”(念奴娇·鸟儿问答),等等,以此为美,只能说明审美观出了问题。所以,从美学意义上说,陈氏诗词比毛诗词要更为纯粹一些,尽管他也不可能不受毛氏的影响。

就我个人而言,陈明远诗词的“误传”还具有另外的一种意义,就是在那个“迷信”、“盲从”的时代,它给了我这样的信心——小人物也是能够和大人物一比高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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