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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说史187:奇袭密支那-下——驻印军第二次滇缅会战(3/5)

老萨的历史真相档案之一百八十七(新抗战系列之一百零四)

在火力不足,补给缺乏的情况下,柏特诺还在强调我方兵力优势,要求速战速决。

一线指挥官无奈,只能在迫击炮掩护下,使用士兵强行突击。但日军工事极多,同时修建了四通八达的交通壕。在中美混合突击队距离日军50米以外,日军一般是不会开火的。等到中美联军战士靠近,日军立即用轻重机枪发动急袭。

日军的92式重机枪的火力还是相当厉害的,并不明显弱于世界其他主流重机枪。

而18师团作为日军精锐,此时普遍更换了性能不佳的歪把子轻机枪,换为和捷克式轻机枪相差不大的99式轻机枪。我方在无掩护下,遭遇密集扫射,自然有很大伤亡。

以6月13日150团第1营进攻为例,他们在八角亭开阔地被日军各种武器射击,全部被压制。跃进的官兵纷纷中弹,其余战士只能寻找周围的隐蔽物,然后用枪械还击。可是,日军的机枪火力和射界都远远强于我们,又处于野战工事保护中。最终就是第1营被压制的几乎无法抬头,差点连撤退都撤不下去。

面对日军如此的防御,国军指挥官无奈,只能命令进攻部队暂时后撤,然后命令迫击炮部队攻击。但狡猾的日军此时早已转移了轻机枪阵地,至于重机枪阵地多为坚固工事,迫击炮根本打不动,只能硬拼。

这种作战唯一的结果就是,每前进一步都有很大损失。

王楚英甚至认为,这同当年淞沪会战差不多,是人海战术。他回忆:我曾3次跟随史迪威来到密支那并亲身到前线跟着进攻部队行动,据我亲眼所见,中美官兵的勇敢特别是中国官兵的视死如归令人崇敬,前面的人刚倒下,后面的人马上冲上去,这种大无畏精神实在可歌可泣,这种情景我在淞沪战场看见过,没想到在密支那我又见到了如同淞沪战场那种血写的壮烈场景。这使我不由得想起了孙立人1942年4月6日深夜,由梅苗蒋介石行辕登上我开的汽车,在行车途中他深为感慨地对我说:要记住淞沪战场血的教训,那是只知蛮干、不讲巧战的时代,一级压一级、一层逼一层,不顾客观条件,不讲技艺,硬是逼着官兵们去碰日军的子弹。这种打法要切戒。

被迫采用壕沟战

一线国军指挥官见这样形同送死,又毫无进展,建议放弃强攻,而采用国军在国内那种挖掘壕沟作战,可以有效躲避日军炮火打击,减少伤亡。

柏特诺对此却断然拒绝,他认为这种进攻进展太慢:挖壕沟要挖到什么时候才能挖到密支那城内?

这样,双方激战到6月中旬,新1军始终无法突入密支那主城区。

而主城区的防御工事,比郊区还要厉害的多。

日军战史中写到:日军在街市的防御,利用民房和街道两侧构筑坚强的掩蔽体,重要区域以壕沟相连。重火器设置在十字路口、交通要道。炮兵大部移到伊洛瓦底江东岸游动使用。日军在阵地上只安排少数人使用自动火器阻击外,大部在掩体内休息,中美军队不逼近阵地,绝不轻易射击。

当时的随军特派记者戴广德写到:敌我展开主力战。我军使用火焰喷射器对市区进行猛烈火攻。敌人躲在民房中间星罗棋布的坚固工事里,顽强抵抗,坚守每一条街巷。巷战的两军距离往往只有20到30米。巷战限制了攻击部队的大规模运动,因而拉长了战斗的时间,给敌人以苟延残喘的机会。

不过,仍然有些军官不听柏特诺的,自己开始改变战术。王楚英回忆:6月中旬,左翼新30师88团和89团主力自北向南依次展开于尖梅附近,准备攻击射击场。日军步兵第1、第2大队所构筑的防御阵地,工事坚固,火力配置严密,且伪装巧妙不易发现,成为我进攻部队面对的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因其进攻路线要经过一片广阔、开旷、平坦的农田地域,其宽在1800米以上,其间有低矮的灌木丛以及几间农舍,日军狙击火力大多埋伏在内。战斗打响后,新30师进攻部队借着空军和地面炮火掩护,迅速跃进到平坦的农田里。88团一举攻占了射击场北侧一块较高的土丘,旋即遭到日军的猛烈反扑,又被日军夺回。而隐蔽在农舍内的日军轻重机枪和构筑在田埂中的日军火力点,顿时向我第一线暴露在田野上向前跃进的步兵猛烈射击,只见我战士一个个在猝然间中弹倒地,鲜血洒红了地面,在其后面跟着向前跃进的战士也是被敌射中卧地不起,而在其后面的战士却是视死如归,继续向着敌占土丘冲上去,用手榴弹炸死日军,占领了这条土丘。

我前线指挥官胡素师长眼见敌人埋伏的急袭火力点太多,不容易发现,难予一一消灭,已使我军蒙受重大伤亡,便不顾柏特诺和各级美军联络官的催逼,决定暂停进攻。由第一线已占领土丘的部队,就地监视敌人,多方侦察敌火力点和侧防火力点的位置,同时在敌火力之下构筑防御工事以减少伤亡;令第二线部队选择适当地点构筑防御工事,并向第一线部队挖掘交通壕;另令团属迫击炮连各以1个排配属各营,使每个营拥有81毫米迫击炮4门、重机枪8挺再加上3个连的60炮18门、轻机枪27挺、冲锋枪50余支,在火力上压倒日军;再将8门37毫米战防炮部署在第一线营阵地上,随时摧毁被我发现的日军埋伏的急袭火力点。柏特诺及其派驻各团、营的美军联络官都认为,我军在总攻击行动中有空军和炮兵的火力支援,虽有伤亡,胡素师长竟然擅自停止前进,在现地构筑工事,改取守势,殊属不当,曾严令其继续攻击前进,却被胡师长断然拒绝,告以敌情不明、地形不熟、已伤亡众多、必须整顿,待摸清敌情地形后再行组织进攻。

事实证明胡素的决定完全正确,也得到了中美官兵的支持,他们对柏特诺相当厌恶,美国大兵甚至骂他为“吸血鬼”。

到了这种地步,柏特诺不但不自责,反而污蔑新1军作战不利,甚至找了个替罪羊新30师师长胡素。柏特诺向史迪威灌输了一面之词,然后将胡素擅自解职,送回国内。

鉴于柏特诺胡乱指挥,不把基层中美官兵的性命当回事,基层中美军官都非常愤慨,开始自己行事。

参战的国军多是在国内身经百战的部队。在中国战场,由于日军火力具有压倒性优势,阵地进攻战中的国军多采用挖掘壕沟作战。这些壕沟挖到距离日军60米处,再进行突击。这种战术,可以有效减少伤亡。

此时无论是否愿意,从6月中旬开始,新1军被迫逐步采用挖掘壕沟的方法。同时,空军和炮兵不分昼夜向密支那进行饱和轰炸。

随军特派记者戴广德写到:新30师参谋主任唐泊三上校有丰富战斗经验,他认为以血肉之躯去硬拼敌人坚固阵地,不是办法。于是,他创造出一种活动的战壕战。以往说我军开凿地道,进行隧道战,其实不是这样;我军是沿着密支那城周围挖凿了无数个三条平行的蛇形战壕,向敌人阵地延伸。在每条深达5尺战壕的前段,三面堆放活动沙袋,一面向前堆放沙袋,一面挖出泥土,掩护前进。在战壕里设有若干轻机枪射击点,每个点都布置射击手、弹药手、预备射手各一人。在这三条平行的战壕火力可以互相支援,逐步向前推进。等到接近敌阵时,将手榴弹捆在长约7到8米的竹竿前段,安装导火线。使用时先点燃导火线,等待手榴弹将爆炸时,就送进敌人枪孔里去消灭敌人。这时活动战壕继续向前延伸,逐步推进,由占领的点推进到面。敌人根本无可奈何。

事实证明,这些曲折的壕沟不但没有像柏特诺所说的挖到明年,反而因伤亡较小,官兵都乐于这么打,进度更快了。

同时,此时运输情况有所好转,到6月下旬,我们已经储存了半个月的粮食和弹药,重武器也开始逐步发挥威力。

我方在攻击之下,以饱和炮击尽量摧毁日军工事,尤其是坚固重机枪火力点,炸毁日军交通壕,让日军无处容身,无处机动。

那么,日军通过坚固工事和近距离火力急袭,对我军造成的威胁就被限制了。

16日,新1军沿着四个方向稳步推进,逐步将日军压迫到城内。水上源藏少将对此一筹莫展,无法应对。

由此,战局开始逆转,到了6月下旬,日军伤亡总数已经接近2000人。

炮兵第6中队士兵谷口玉彦回忆:这时期,已经进入了雨季,患病的人数越来越多,我们中队100多人就有几十人生病,战斗力下降明显,部队情况一天比一天恶化。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虽然储存了2个月的炮弹,但不知道战争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发射的炮弹没有补充,必须节省。上面命令我们,每天每门炮只能发射3发炮弹。而我们整天遭到敌人飞机轰炸和迫击炮的炮击,死伤者也在不断增加。我们中队,每天至少牺牲五到六人,唯一可以救人的医护兵也被炸死了。粮草药品严重缺乏,弹药也快没了。仅有的食品是原来带来的红豆(日军非常喜欢吃红豆米饭),每天我们用带来的燃料稍微把红豆煮一煮,其实也只能煮到半生不熟,便咀嚼这些红豆来填补空空的肠胃抑制饥饿。开始周围只是死伤的血腥臭,最后发展为一种尸体腐烂后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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