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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说史182:苦战杰布山,胡康河谷最后一战——驻印军第二次滇缅会战(1/2)

老萨的历史真相档案之一百八十二(新抗战系列之一百)

苦战杰布山

日军从瓦鲁班溃败以后,将一部主力固守孟拱河谷与胡康河谷交界的分水岭杰布山,因为这里地形非常特殊。

胡康河谷、孟拱河谷多是大片原始森林,一夫当关的险要山地并不多。杰布山却是非常适合防御的险要地形。在两河谷连接处,形成长达20余里的狭窄山谷。从胡康河谷到孟拱河谷的唯一一条公路,穿越这个山谷。这里两边都是高山,下面一个深谷,仅能容纳一辆卡车通行。

这是标准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日军仅需在两边高山上部署一些火炮,就可以轻松封锁新1军前进路线。

此战是胡康河谷最后一战——杰布山战役,却最为惨烈。

日军以步兵两个大队,山炮、重炮各1大队残部、速射炮1大队残部,依据坚固阵地,扼守山隘。

日军在这里部署10多门大口径火炮(其中2门150毫米重炮)和很多平射炮,并且在公路上布了很多地雷。

由于杰布山地形狭窄,国军坦克部队只能一字长蛇阵前进,一旦遭遇日军远程炮火打击,无法躲避也无法逃走。

孙立人和廖耀湘商议,认为正面强攻恐怕不行,还是需要从侧面迂回包抄。廖耀湘认为包抄很难成功,杰布山海拔高达4000多米,除了那个山谷以外,四周围都是纵横上百公里的高山。

迂回部队别无他法,只能翻越这个高山。根据当地土著向导介绍,高山地势极为陡峭,很多地方只能双手抓着树藤攀爬上去才行,根本走不过骡马。而部队作战不可能不带骡马,没有骡马就无法携带较重的武器和辎重,无法作战。

更可怕的是,土著介绍,山上根本没有水源,连小溪也没有。大部队一旦登山,就只能依靠自己携带的饮用水坚持。预计翻越杰布山最少需要2周以上,部队携带的饮用水最多只能使用一周,余下一周部队只能自行解决用水问题。大家都知道,人不喝水一般只能活2到3天,而部队因需要在炎热的丛林中长距离行军还要负重,即便断水一天恐怕也要全军覆没。

面对这种困难,孙立人却认为:必须采用迂回战术,不然很有可能在杰布山打成持久战,对峙战。现在已经是3月,5月就到了缅甸的雨季,大部队根本无法行军,更别谈作战。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突破杰布山,到了1944年10月雨季过去,新1军还是困在胡康河谷。而18师团此时还坚守孟拱河谷和后方的密支那、八莫、腊戌等地,又有铁路补给线,完全可以在这半年内恢复实力。所以,务必于雨季之前杀入孟拱河谷,尽量将其占领,将18师团打垮。

廖耀湘对此也表示同意,史迪威则更是同意,他恨不得雨季之前就占领整个缅北。

于是,艰苦的迂回任务就交给之前多次迂回,且伤亡较少的孙立人新38师。廖耀湘的新22师则负责从正面强攻杰布山。

新1军新22师64团在山炮营掩护下,连续攻击5天,果然进展不大。

日军隐藏在山谷公路两翼的高山和丛林内,以碉堡和暗堡的火力封锁道路,同时不断派出小股部队突袭公路。较远的丛林里,还有日军75毫米山炮和150毫米重炮,不断对准公路炮击。

在这种狭窄的公路上,66团前进和后退都不行,只能就地利用火力还击,并且让山炮营全力炮击压制日军火炮。

整个公路完全被日军火力覆盖,而且日军碉堡,小股部队,火炮都巧妙的借助复杂地形隐藏。国军往往在被攻击以后,才能知道他们的大概位置。

经过5天的战斗后,廖耀湘认为地形太险要,正面强攻恐怕无法得手。下令以66团附坦克两排,沿公路正面攻击,以64团由公路以东高山,开路迂回敌侧背。

3月15日,66团坦克与步兵协同,在炮火掩护下,向敌猛攻。在坦克的协助下,66团苦战后占领杰布山第一个高地丁高沙坎。

除了日军的拦截和可怕的地形以外,天气也糟透了。3月虽还没有到雨季,但下雨也是常态了。大雨上的公路变成一个泥潭,坦克的履带都陷入动弹不得。

3月15日攻打高地丁高沙坎的战斗中,坦克第1营也是一马当先。由于山路险峻,日军又有大量工事和火炮,坦克部队有一定损失。

第1营第2连4辆M3A3轻型坦克掩护步兵冲在最前面,突然遭遇暗处的日军反坦克炮炮击。由于敌人反坦克炮藏在树林里面,新1军坦克根本看不到它的位置。前3辆坦克中弹受损,失去战斗力。第4辆坦克毫不畏惧,向日军射出猛烈的炮火,将反坦克炮摧毁。其余的坦克也以火力压制摧毁日军工事,双方发生激烈炮战,国军64团步兵乘机冲锋,重创日军。

老兵杨舒回忆:第一战胜利后,我们继续往前搜寻日军。头一天连长坐着小吉普车去勘察地形,不小心触到地雷,炸伤了眼睛,送到医务点治疗去了。随后的战斗就由副连长指挥,但是这位副连长没什么作战经验。我们作战都是步兵和坦克配合,因为坦克有个缺陷,视野比较窄,在缅甸的丛林中更是如此,那就需要步兵站在坦克上,观察日本人的准确动向。结果我们副连长没让步兵和我们一起走,结果部队进了日本的伏击圈都不知道。

日本人被我们的坦克打怕了,找了个窍门来“整”我们。他们知道我们1个连17辆坦克都有编号。就在一条狭窄的“独路”等着我们的坦克一辆一辆过去,数到最后一辆过来时,才开始打最后一辆。而前面又出现好几门炮开火,路两边有日本人躲在树上开枪。我们这才知道惨了,被包围了,前不能走后不能退。

我的坦克履带被打断了,不能再动,危险了,怎么办?在上面不是办法,我们4个人赶紧跳下来,各自手里拿着武器往树林里跑,找隐蔽的地方。我拿着一支冲锋枪,4个手榴弹,趴在一棵打倒的大树下,抬着枪监视着四周。有两个日本人来到我前方十几米的地方站着,他们胆子太大了,点起根纸烟就抽起来。我大气都不敢出,眼看着他们转过来就能看到我,管它了,有他们就没我,心一横,冲到树林中一阵扫射,把两人都干掉了。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射杀敌人。

日本人在坦克前数十米砍倒了很多大树来堵我们的路,开始坦克和步兵都冲不过去,只能挨打,后来我们直接把大树轰平了,干掉七八个攻击手后,日本人有点抵不住了。

当我们想重新爬到战友的坦克上时,发现有射手在里面不动了,原来是瓦斯排不出去,被闷死了。我们也不管了,挤进去,开着坦克才退出来。后来日本人炮弹打光了,就撤了。我们的炮弹也快打光了,坦克上有一门37毫米炮,炮弹中有穿甲弹、榴散弹(打出来像石榴子一样)、高爆弹(隔地两三公尺爆炸),都打光了。

这一战打的时间太长了,一棵棵水桶粗的树,叶子全被打光掉。我们的好几辆坦克都被打坏了,需要修理。美国指挥官大怒,想把副连长拉去枪毙,后来是连长求情,说副连长是替他指挥,之前从来没指挥过,这才救下来。

这样66团苦战到18日,终于杀到山口,坦克部队行动艰难,而步兵部队也已经疲惫不堪,筋疲力尽了。

此时日军又发动反攻,66团再次陷入苦战。

日军伤亡400多人,主力尚存。让日军没想到的是,山口侧翼突然出现了64团部队。

由于瓦鲁班几乎被切断退路全歼的例子在前,日军不敢恋战,仓皇向后溃退,丢弃了两门携带不便的反坦克炮。

19日,新22师占领山口,完全肃清了胡康河谷的日军。

越过山口进入杰布山的孟拱河谷部分以后,发现这里地形更为险要,几乎无法有效进攻。

21日,66团以坦克、炮兵、协同步兵向据守高鲁阳以北高地的日军发动猛攻。

此时,日军18师团55联队和56联队全部伤亡过半,基本失去了战斗力。在田中新一命令下,留守后方的114联队紧急调动一个主力大队,赶赴山口。另外,2000多伤愈的日本老兵,也从仰光赶赴孟拱河谷,先后加入55联队和56联队。

这样一来,18师团的战斗力才有所恢复。

高鲁阳以北高地地形更为险要,障碍物和地雷也更多。

这里两面是高山,公路仅有几米宽,日军将大量火炮隐藏在附近山上和森林中,炮弹准确的落入公路上。

激战一天,已经补充了一个营的66团伤亡不轻,有7辆坦克被击毁击伤,仍然没有能够占领阵地。

廖耀湘发现战局危险,断然命令各部丢弃重武器,立即徒步冲入森林围攻日军据点和炮兵阵地。

在森林里中,敌我双方炮兵都无法发挥作用,又开始淞沪会战那种拼刺刀,扔手榴弹的激战,战斗极为惨烈。

由于75毫米山炮无法精确炮击丛林里的日军碉堡,国军被迫采用手榴弹炸药包对付敌人碉堡,伤亡很大。第2营士兵张长友,冒生命危险,以手榴弹连续炸毁日军3个堡垒。

好在新22师老兵,均在国内4年作战中习惯了这种战斗,这也不算什么。苦战3天,到25日终于歼灭公路以东所有日军据点。

至此,66团从15日发动进攻开始,血战了整整10天,进展有限。由于这里地形实在太坏,66团伤亡较大,逐步停止前进。

廖耀湘命令,后方的65团接过66团的任务,继续发动进攻。

在这个关键时候,侧翼包抄的新38师113团经过14天艰苦行军,终于突破可怕的山地,神兵天降般出现在敌人侧后方。

新38师113团翻越绝地

在新22师沿着杰布山艰难突进的时候,新38师也在翻越可怕的高山。

孙立人的新38的113团于3月14日出发,进入杰布山山区。这里比土著说的还要可怕。

所谓的山路,根本就是缅甸土著山民踩出的一个痕迹而已,压根就没路。道路险要尚且其次,关键是在连绵的阴雨下,小路湿滑无比,很多斜度高达45度,在这种路上,人靠双脚根本走不了,必须四肢一起用,爬行才能通过。有些地方更是90度的峭壁,真的需要双手抓住树藤爬上去。

113团的小伙子们体力很好,又受过严格的山地丛林战训练,尚且好说。可怕的是骡马真的很难通过。

此次山地行军,把辎重部队和炮兵部队官兵害苦了。炮兵部队的大洋马力气极大,比中国国内的矮小蒙古马高一大截,但背负着拆卸的山炮仍然爬不上陡坡。辎重兵们无奈,将山炮拆卸成更小的部分,由士兵们背负,骡马们空身爬山,这样才让骡马爬了上去。

不过,美制75毫米山炮主要部件,重的有100公斤,也就是需要4个士兵才能抗得动。在这种狭窄地形,4个士兵一同行走是极为危险的,靠近悬崖的士兵只要脚下随便一滑,立即落入几百米的山谷,尸骨无存。

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抗战胜利,再艰苦再危险也只能硬撑。

即便没有背负火炮和辎重,这些大洋马也受不了艰苦的山地行军,两天就跌死了累死了20多匹。相反,113团官兵们比骡马幸苦得多,却挺住了,只有几个人失足伤亡,没有一个人累死。

对于那些必须爬树藤才能过去的峭壁,则彻底没有办法。好在这些峭壁高不过1到2米,一个马夫站在下面用力托住马头,一个马夫在背后用力打马,迫使马自己跳过去。期间摔死了好几匹马,但绝大部分马还是顺利跳了过去。一些较为矮小的骡子则跳不过去,只能留下,等大部队通过以后再返回后方去。

千辛万苦的爬上山顶以后,没想到更可怕的还在后面。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比上山更危险。道路非常湿滑,人稍有不慎,就会滑入深谷,跌得粉碎。人尚且如此,马就更别说了。马匹一旦失足,除了自己跌下去以外,往往带着前面多个士兵一起坠落。

马夫们无奈,被迫全程死死拽住马尾巴,尽量保证马的稳定。大家想一想,这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很多马夫经过此次行军,身体都被累垮,在医院休养了几个月才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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