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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腐高压下官场出现恐怖氛围的根源

反腐败锁定的目标是官员。他们曾经穷凶极恶,民众不满、痛恨也只有徒叹奈何。直到老王成为中纪委掌门人之后,才使得官场望风披靡。老王还宣称,反腐败永远在路上,这使行迹败露的贪官终日惴惴不安。官员自杀事件频发,以致流传一句口号:宁见阎王,不见老王。更有党媒、准党媒或雾里看花地进行所谓官员自杀的心理学分析,列出甲乙丙丁,一二三四;或别有用心地展示落马官员的惨状,如凤凰网署名“苏醒”的综合报道《官员落马后,他们年迈的父母有多凄凉?》,很煽情。这些都将受众带入一个新的误区,模糊人性普遍性弱点,遮掩了腐败和反腐败制度性积弊,讳言其症结——价值观的颠倒、错位。

自称掌握了宇宙真理的人们,也宣称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除了民众的利益,没有自己的特殊利益。进行暴力革命时这么说,执政以后还是这么说。他们在神话自己的行为的同时,也把他们团队的关键人物神话了。他们控制的舆论机器日复一日地进行这样的宣传。治下的民众不由你不相信,整个社会也就继承并发展了几千年延续的“上智下愚”、“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这样的价值观,激励着人们入党做官,在权力阶梯上攀爬。爬得越高意味着身价和德行越高。权力的金字塔被包装成才能和德行的金字塔以后,谁敢动一动这个结构必遭灭顶之灾,因为你得不到宪法许诺的权利,更没有智力、德行以及力量的优势,不服气对抗吗,你就死定了。

前30年基本就是这样,后30年没有多大改观。正因为改开,人们才发现,宇宙真理不过是神话,人类器官和精神构成的材料是一样的,没有所谓特殊材料。大量密辛档案的揭开,令人震惊地发现,那些金光闪闪的神像原质跟你我他没什么区别,因为打造了为所欲为的空间,反而干下骇人听闻的罪行。朴素的要求,就是反官倒,反官商勾结,反特权,遭到无情镇压后,等待了27年。官员以为一直会安全下去,不捞白不捞,捞惯的手要他缩回去难上加难。

与宇宙真理对人性的不靠谱的解读完全不一样的是早于马恩的英国哲学家休谟(1711-1776年)提出著名的“无赖定理”,即假定所有政治人物都可能成为无赖,再在此前提下设计有效的预防机制。就是说,不管他们是不是无赖,都要当成无赖来防备。美国《独立宣言》起草者、第三届总统杰弗逊也曾说:“在权力问题上,不要再侈谈对人的信任,而是要用宪法的锁链来约束他们不做坏事。”休谟的好友,为我们更熟悉的亚当·斯密(1723年6月5日-1790年7月17日)即根据对人性“利己”天性(也有“利他”一面,是他的《道德情操论》强调的)撰写的《国富论》,所阐发的市场经济原理,至今仍焕发着真理之光,被誉为经济学圣经。比上述两位晚生半个多世纪的阿克顿勋爵(1834—1902)的名言“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更令当下中国人如醍醐灌顶,不再理会那些过时和新造的谎言。

反腐败永远在路上,是老王说的。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是,腐败常在,而老王不常在。这就使官场呈现极大的不确定性。更难把握的是站队,不站队几乎是不可能的,利己的动机不会使你置身事外。而选择的对错,跟赌博押宝一样仅凭运气。落马的官员内心最不平的就是,咋恰好是我,而不是比我更贪的!

对照关于人性的不同解读,建立在此基础上的价值观孰是孰非已经很清楚了。因而我们可以相信落马官员年迈的父母确实凄凉,但不可滥施同情。虽说老王比阎王可怕,而躲开老王反腐铁拳的官僚队伍更可怕,比这些官员可怕万分的则是金字塔的权力结构,并未受到丝毫冲击。落到凄凉境地的官员年迈的父母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官员年迈的父母还在享受着儿女带来的荣光和利益。不会像前者那样似乎幡然悔悟,宁愿后代种田、打工,也绝不让他们做官,而是巴望他们的子女的官做得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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