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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为何如此心狠手辣?

看完了乌克兰记录片《凛冬烈火》,片中警察挥棍痛击倒地平民的画面萦留脑际挥之不去。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一名受命于政府的警察,并且没有勇气辞去那份铁饭碗,亚努科维奇总统派我去对付和平示威的群众,我得去。长官命令我用盾牌推挡群众,我得推。长官厉声喝斥我用警棍驱散群众,我也得举起警棍威吓他们,实在不行也得朝他们身上打几下子,但尽量别打头部和要害,别把人往死里打……职责所在嘛,这些都可以理解。但作为一个人我不能理解的是:当群众队伍已被驱散,留下负伤者匍匐于地时,作为警察你可以不理会他们,继续向前驱赶群众;或者把他架到一边去施行逮捕,但有什么必要扑上去抡棍痛击?不是一棍两棍,而是劈头盖脸地连续痛击;不是一人两人,而是三五成群地对一个负伤无助者疯狂泻愤,如一群狼在撕吃一只羊。

我不理解!警察的职责只是维持治安,并非军人在战场上必须击杀敌人,否则便会被对方军人击杀;对付和平示威的群众,你可以驱散他们,制服他们,逮捕他们,但有什么必要如此心狠手辣、逞暴施虐?!

无独有偶,警察施暴的影像尚未淡去,又在网上看到卡扎菲临死前的那副惨相;同时想起以前看到过的,逃亡中的萨达姆·候赛因被抓到时的惨相。这两位独裁者欺负起人来是何等的肆无忌惮,如果不是被推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人们永远也不会在他们那张傲慢的脸上看到一点点卑微的表情。但是现在,百兽之王变成了猫爪下濒死的老鼠,无上权力者变成了一无所有的弱者,这时候人们才能在他们那张脸上,看到恐惧、看到软弱、看到乞怜的眼神,看到求生的愿望。说实话,也只有在这时候,人们才能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一点点人性的表露——是的,恐惧、软弱、乞怜、求生,这些都是正常的人性,是每一个怕痛苦怕死亡的人都有的共性,但是当独裁者和暴君驱动他们的权力机器欺压别人时,他们从来不会关注受害者的感受和表情;而当他们有朝一日也流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对无数受害于他们的人来说是晚了,对最终也成为受害者的他们也晚了!

马丁·路德金有一个梦想。某些位高权重的人也有他们的梦想。想把人类引向善境的梦想无疑都是好的,但人类为什么总在当头的警棍或以警棍为象征的强权、暴力下挣扎?于是我也有了一个梦想:

我希望上帝能让所有的施暴者与被害者换一个位置,让施暴者也亲尝暴力下的痛苦。比如,让希特勒当一回奥斯威辛中的犹太人,让斯大林当一回刑场上的布哈林,让毛泽东当一回右派,让金正恩当一回张成泽,让王立军当一回李庄,让薄熙来当一回龚钢模……这个名单可以开得很长很长,但最基本的模式,是让挥动警棍痛殴别人的警察,当一回在警棍交加下抱头流血的伤者。如果尝过了被虐的滋味能够幡然猛省,可以让他们放下罪恶,重新做人。齐奥赛斯库不会想到他的结局是被别人枪毙,所以他的结局才是被别人枪毙了;要是他能够再活一次,还会肆无忌惮地枪毙别人最后落得被别人枪毙吗?而如果尝过了弱者被辱的滋味回过头来还是要欺负弱者,那就真该万劫不复了。

但是我的这个梦想注定不会实现。毛泽东一生中从未遇到能够将他像刘少奇那样给整死的对手,所以他能够安卧在纪念堂的水晶棺中;这是他的幸运,却是历史的不幸。而有些像齐奥赛斯库、候赛因、卡扎菲那样的人,至今仍一付雄狮气概、猛虎模样,完全想不到在他们的有生之年会变成一只可怜的老鼠;那会是历史的幸运,却是他们的不幸!

我只是希望,能够看到我这篇文章的人:如果你是一名受命公干的警察,那么打人和刑讯逼供别太凶;如果你是权力无限的大官员,那么欺诈和设计构陷他人别太狠;如果你是一名法官,要是必须判无辜者有罪,还不如脱去法官袍;如果你是柏林墙前的东德士兵,当有人要越墙逃往西德时,请将你的枪口抬高一寸……总而言之,当你拥有权力、或者持有暴力时,请手抚心口想一想,对待那些无权、无力、无助的弱者,是否有必要那么手辣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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