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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呼吁:中国不应视公民社会组织为威胁

资料图片:北京天安门广场。(AFP)

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1月11日发表评论文章,关注近期广东非政府劳工组织遭连续打压的事件。文章呼吁中国政府,不应将公民社会组织视为对其政权和社会稳定的威胁。有评论认为,中国近期连续针对女权活动者、维权律师和民间劳工维权人士采取打压行动,这与习近平当局正强化独揽公共权力的政治心态有关。

这篇题为《中国不应视公民社会组织为威胁》的文章,由美国康奈尔大学国际和比较劳动系助理教授、《叛乱的陷阱:后社会主义中国的劳动政治》一书作者傅青山、纽约大学法学院亚美法研究所研究员何宜伦律师和该研究所所长、美国外交关系协会兼职资深研究员孔杰荣教授共同撰写。

文章指出,非政府劳工组织自二十年前首次在中国出现以来,即经历当局的所谓查税、黑恶势力暴力骚扰以及国保人员频繁传唤等常态式的镇压。但近期随着中国女权活动人士在去年春天遭受打压、维权律师群体在去年夏季遭大规模抓捕,当局再次将矛头转向了中国工业重地广东。12月3日中国“宪法日”前夕,数十名民间劳工维权人士被警方传讯。包括曾飞洋等七名劳工领袖更被指控怂恿、哄骗工人向资方提出不合理要求并采取过激行动,被警方以“涉嫌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的罪名刑事拘留。

文章认为,事实上,非政府劳工组织在解决中国劳资纠纷问题上发挥着积极作用。目前,中国的资方在处理罢工问题上时常忽视工人的要求,而转向官方求助。当局则日趋采用派警察暴打示威工人、抓走罢工领导人的方式加以应对。而相比之下,在广东利得罢工案件中,非政府劳工组织给罢工工人提供了如何明确阐述诉求、选举工人代表、组织同资方集体谈判等建议,从而有效解决了劳资纠纷中的根本问题。

但不幸的是,目前中国政府却仍通过刑事拘留等强势措施,体现要对社会进行“绝对控盘”而不是贯彻树立良好劳资关系的政策,非政府组织更被视为对国家权力和资方利益的威胁。文章批评中共政府,声称要促进工人的权利和利益,但却丝毫不愿让公民社会在这一过程中起到任何作用。

长期关注中国劳工状况的深圳“当代社会观察研究所”所长刘开明认为,中国民间劳工权益组织在当前的处境日趋恶化,与政府方面的消极压制政策有关:

“从2008年汶川地震以来,中国公民社会像是有很大的力量。中国政府实际也认识到,在很多方面需要公民社会的支持。但另一方面,我们现在看到政府实际上支持慈善类的、服务型的社会组织,而对于权利倡导型的、维权类的组织实际上不鼓励的,甚至还出现打压的情况。”

在四川重庆的独立学者张起则认为,民间维权组织日趋成为当局打击目标的现状,体现出当前中国传统的计划体制仍在经济领域中,起到无可忽视的作用。但其中获得巨大利益的权贵阶层更希望利用中共在政治结构上保守,进一步强化其特权。这已构成了当前中国民间维权活动,所面临的特有社会状况:

“本来结社权是一种天赋人权,但是中共历来把社会和政治领域的事务认为是自己的私家花园,而不希望有民间或者更多社会主体的参与。这就导致了劳工在社会上地位低下、权利得不到保障,而所产生的种种诉求在中共看来,已经威胁到它的统治了。”

《金融时报》发表的文章还指出,中国非政府劳工组织遭遇集中打压的根结问题,部分也在于由国家控制的“中华全国总工会”自身。总工会虽宣称是中国倡导工人利益的唯一代表者,但却极少帮助遭到剥削的工人争取合法权益或督促资方履行法律义务。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中共始终将工会作为促成所谓劳资“和谐”的工具而不是真正的工人代表。

此外,在中国企业中,资方一贯对工会实行着过度的控制,这也导致工人们对官方工会组织的不信任。这一方面为实际致力于促进工人权利保障的非政府组织提供了服务社会的契机,但也招致中共对权力面临威胁的担忧。

文章说,当局此次在广东针对劳工组织的整肃运动,显然已不再停留于大规模的审问、调查,或仅对所谓的煽动分子进行刑事拘留了事。官方的中央电视台已公开播放抹黑劳工领袖曾飞洋的片段,包括指责其涉及婚外情或挪用机构资金来败坏他的声名。中国劳工维权人士更指出,当前不仅维权个人遭受当局的严厉处罚,他们的家人也同样会受到骚扰。

张起认为,在当前中国社会面临转型以及经济增速持续下滑的现状下,习近平当局对公共权力和社会机制等政治、经济领域的绝对控制政策,必然会引发更激烈的社会矛盾:

“因为一个国家要和平转型,无非是要强调中产阶级能够起到转型中的稳定机制,但现在中产阶级的期待和希望正在渐渐破灭。国家能否和平转型应包括六个指标:经济结构相对合理;贫富差距相对合理;NGO相对成熟;社会保障机制能够实现50%至60%的全覆盖;法制水平;以及领导人意愿与政治落差较小。但(中国)现在一个点都不具备。”

美国学者傅青山、何宜伦和孔杰荣合著的这篇文章还指出,如果中国政府真要改善劳资关系本应要求官方工会向非政府组织学习。但目前看来,无论非政府组织的活动如何无伤中共政权的稳定或其所担忧的合法正统,甚至对其有益,当局不但没有任何认可公民社会组织的打算,而是仍将他们视为对中共统治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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