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重炮因地形不能携带,在石牌保卫战中,日军的重炮火力有着非常明显的削弱。
日军苦战推进,伤亡惨重
左翼中路杀得热火朝天,右翼甚至国军侧后方也不安宁。
日军第39师团1万多人在国军侧后的云池附近,强攻渡过长江。
由于长江这一线长达200公里,国军无法处处设防。此次39师团渡江期间,第86军13师一部协同沙套子海军要塞炮台拼死抵抗,但经过一天激战,防线还是被日军重炮打得粉碎,39师团主力渡江成功。之后该部始终遭遇国军四面反击,苦战到25日,该师团才赶到战略要地偏岩。
期间,他的主力联队和野地支队,都被雨台山阵地阻拦了数日之久。
主攻的231联队长梶浦银次郎,回忆当时进攻受挫写道:雨台山是一个仅有几百米高的小山(海拔576米),在宜昌附近。5月24日日落之前,本联队强攻占领了雨台山前面的要地,同城的黑岩阵地,接着攻击雨台山阵地。但由于阵地坚固,并且敌人设置有侧面防御火网(18军暂编第34师一个团,本来是浙江保安队改编),战斗没有进展。于是命令第4中队熊野小队准备夜袭,同时命令其他各部队准备明天早晨再次攻击。由于士兵自前天夜里以来一直战斗,不得休息,过于疲劳,因此熊野小队夜袭也失败了。25日中午之前,虽然对雨台山奋力攻击,但没有丝毫进展,而且我们发射炮弹中不少是哑弹,看来国内军工生产质量下降是很明显的。15点以后,友军飞机赶来进行两次大轰炸,这才协助本联队最前方的第3中队冲入敌人阵地。联队主力立即跟进,经过苦战夺取了该阵地,随后继续向偏岩前进。这小小的山头阻挡了我们2天时间,服部少尉在这里战死。
虽然作战艰苦,但至少39师团231联队伤亡不是很严重,只是推进速度缓慢。
这样到了23日,日军各部不过推进到距离石牌要塞30、40公里地区,而日军控制的宜昌支点,距离石牌要塞仅仅17公里。
从23日开始,日军除野沟支队及伪军仍留原地警备外,所有主力全部集结,发动第二轮猛攻。
第39师团、第3师团和第13师团以3个师团重兵,分由汪家棚、磨市、渔洋关附近地区向第10集团军及江防军正面展开全线攻击,准备占领中路长阳山区,彻底击破石牌外围防线。
由此,鄂西会战的第一个高潮开始了。
这一线的第10集团军和江防军依靠工事奋力抵抗,战斗极为惨烈。但日军炮火猛烈,兵力强大,国军最终没有能够抵挡日军推进。
这一线地形复杂,国军又有一线预设阵地,日军开始遭遇较大的伤亡。
以中路日军为例,由于地形险要,日军行军队列居然拉长到十几公里。当日军行军到两边是悬崖峭壁的深谷中,立即遭受我军拦截,同时两边天然小洞里面的国军机枪组也奋力向下射击,国军空军也赶来沿着狭窄深谷投弹扫射。
更惨的是,此处还有一些国军炮兵部队,其实就是迫击炮部队。山地作战,很难发现迫击炮阵地的具体位置,加上国军都是在极佳地形伏击,甚至打了就跑,对日军造成很大伤亡。
迫击炮第四团老兵江硕鹏回忆:江防司令部给迫击炮第四团规定了主防线,即从杨家溪的南面至宜昌南岸。这里全是山地,中间有条小河,是日军进攻和撤退的必经之路。战士们称此地是“华容道”,意为“日寇有来无回”。
日本军队武器精良,中国军人则是缺弹少药。当时能使用的是150毫米口径的重迫击炮,优点是爆破幅度大,杀伤力大(炮弹重达22公斤,是82迫击炮炮弹的5倍重量),适用于山地作战;缺点是射程短(最大射程3000米),瞄准值不精确,命中率低。
“我们迫击炮第四团在王家山和黑狮子堡,由我布置好了40多门150毫米口径的重迫击炮,严阵以待。”江硕鹏说。当时,他建议采取山炮交叉试射法,获得批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待敌人进入“炮网”。
江硕鹏回忆,当时作为保卫陪都重庆的战斗部队,他先是熟悉了防区,然后又利用所学对150毫米口径的重迫击炮进行了简单改造。
“当我们在炮队镜里看见,被困的大批日军窜入火力范围时,就按既定计划,各炮发挥了山地作战的优势,大显威风。我们从白天一直打到晚上,几千枚炮弹,炸得日本鬼子乱窜。”江硕鹏说。
江硕鹏说,后来当地老乡确定炸死了400多个日本鬼子。
可见,炮兵确是是战争之王,如果国军拥有较多的炮兵,哪怕是这种十几年前技术的老式重迫击炮,也可以对日军造成很大伤亡。
事实上是不可能的。
整个石牌战役中,国军7万江防军仅有江硕鹏所在的重迫炮第四团(团长周钟懿)区区一个团,不过40多门老式迫击炮。
这种150毫米重迫击炮,是张作霖在1928年制造成功的,还是一战的老技术,世界上恐怕没有第二个国家还用这种炮。
另外炮兵第四十二团第二营(营长杨秉义),区区一个营的火炮部队而已。
日军炮兵数量,是国军十倍。
虽然有种种拦阻,日军却无法后退,更不可能后退,只能冒着巨大损失拼死前进,丢下累累尸体,其中一部还被合围。
江防军18军第5师和第18师一部诱敌深入,于长阳附近雨台山西北的柳林子,合围了长野荣二的第39师团第217联队。
此时217联队兵力不多,主力是第1大队,被合围以后立即遭受惨重打击。
长野荣二是关东军有名的联队长,被国军合围以后,他的联队部很快遭受冲击。但长野荣二并没有慌乱,而是立即向最近的友军,也就是宜昌城内的野地支队求援。
同时,长野荣二组织部队就地抵抗。
由于国军主攻的18军第5师和18军第18师进攻猛烈,此处地形又狭窄,对日军非常不利。激战中,日军不得不群聚一团,国军的迫击炮密集的炸入日军队列,随着爆炸声起,日军官兵四肢人头在空中乱飞。
苦战数日,该部伤亡惨重,第1大队大队长广漱义福少佐也被迫击炮弹炸死,联队部被国军连续冲击,几乎被冲垮。
眼见抵抗不住,26日,长野荣二联队长甚至下令联队旗手准备焚烧军旗以防止被缴获,并且向师团发出:准备全员玉碎(就是全军覆没)。
附注:联队的旗帜是日本陆军最大的荣誉(海军没有),因为都是天皇授予。即便剩下最后一兵一卒,也须保存联队军旗。按日本陆军的规定,军旗在则编制在,军旗丢则编制裁。所以军旗在日军是一个不得了的要紧东西,要挑选联队一名最优秀的少尉军官担任旗手,专门设一个军旗护卫中队来保护它。日军为了保护联队的军旗,经常付出巨大的代价。如果联队覆灭,也必须在覆灭前毁掉军旗。军旗被敌人缴获,对于该联队官兵来说就是奇耻大辱,永世不得翻身。日军拉孟守备队在松山苦苦地垂死挣扎,其直接长官第113联队联队长松井秀治不但无力救援,反倒多次发电报要求在危急关头烧掉军旗;金光惠次郎和真锅邦人于焦头烂额之际,也将这件事作为头等大事,多次复电汇报处理情况。这一现象,是不了解日本军队的人所无法理解的,其实这对于日军来说是非常必要的。在二战中,日本陆军没有一面联队军旗被缴获,全部444面军旗是不是在战时被销毁,就是投降前被烧毁。目前仅在东京靖国神社“游就馆”保存着一面步兵第321联队军旗,是联队长后藤四郎中佐通过一个叫做“神道天行居”的右翼宗教组织隐匿保存下来的,这也是世间仅存的一面日本军旗。
这边野地支队冒着很大的危险,出动主力68联队前往救援。
国军对于被合围的第217联队给予猛烈攻击,但目的仍然是为了防御。
在发现侧翼有日军救援大部队以后,国军就放弃攻击,转为继续阵地防御。
这样,第217联队才被救出,但已经伤亡巨大。
尤其突前的第217联队第1大队伤亡殆尽,官兵非死即伤,几乎全军覆没。
这是鄂西会战开始以后,第4个伤亡的日军大队长。
国军攻击部队也有一定伤亡,其中主攻的18军第5师牺牲的官兵就有500多人,18师的伤亡也是类似。
距离217联队不远的第218联队,下辖第1大队以及一个山炮兵大队,也被国军18师合围。
该部虽然有一个山炮大队,但在复杂地形几乎难以使用,反而被18军18师官兵的手榴弹炸得一塌糊涂。
混战中,第1大队大队长野口重义少佐负重伤,全身被国军手榴弹弹片炸伤三十多处,一度休克被认为死亡,这是鄂西会战伤亡的第5个大队长。
山炮大队大队长江畑光雄少佐无奈,只得接过指挥权。
由于18师攻击猛烈,第1大队和山炮大队官兵伤亡惨重,几乎没有士兵可以作战,江畑光雄少佐眼见部队就要覆灭,被迫下令将山炮全部埋到地下隐藏,炮兵拿步枪准备做最后决死一战。
野地支队68联队救援217联队的时候,18军18师主动后撤,第218联队才死里逃生。
此战中,217联队,218联队和救援的68联队先后伤亡超过3000人,大大伤了元气。这导致217、218两个联队,都没有能力参加随后对石牌要塞的攻击,对战局有着很大影响。
此战18军18师和15师表现非常出色,其战绩并不亚于胡琏的11师。
痛击2个联队,不可能扭转7万日军全面进攻的势头。
24日,日军第39师团进抵西流溪,第3师团经过激战终于攻占长阳,第13师团攻占都镇湾,距离宜昌已经不过20公里距离。
在宜昌的野地支队畏惧周边国军上万重兵,本来从不敢离开宜昌一步。此次发现己方7万大军杀到附近,也敢于出城协同作战。
野地支队由宜昌长江南岸桥头堡地区向西进攻,企图切断守军北撤的退路。
25日,第39师团突破雨台山国军拦截,开始攻打中略要地偏岩。
偏岩是石牌的重要门户,第5师奋力抵抗,双方战斗激烈。战至下午,日军野地支队等部突进到偏岩侧翼。
为了防止部队被合围,18军第5师不得已放弃偏岩撤退,退守二线阵地馒头嘴。
这边,第3师团攻占津洋口,守军第86军第13师退向白果坪。
日军野地支队经激战突破第18师月亮岩阵地后,赶到雨台山同第39师团靠拢。
至此,日军已经打通和宜昌的联系,并且打通了从宜昌到武汉的江运路线。
由此,日军第二轮攻势结束,虽然有一定伤亡,前进受阻,最终还是占领了长阳山区,和宜昌日军靠拢。
此时战场的中心已移至清江、石牌间地区的国军石牌一线最后阵地,第10集团军基本已经被日军甩到侧面,正面完全是吴奇伟的江防军了。
石牌,你是国军最后的防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