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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说史161:抗战的小国之君,鄂中希特勒王劲哉-中(2/6)

老萨的历史真相档案之一百六十一(新抗战系列之八十七)

王劲哉在当年5月间与新四军达成了各守防地(汉川县一人一半),互通情报,互相支援,共同对敌的谅解,却仍然极为仇恨新四军。

他说:奸匪(对新四军的蔑称)素无诚信,说话形同放屁,我们不能相信他们,要时刻戒备。

王劲哉对鄂中各县长下命令:发现奸匪过境不汇报的,一律枪毙。

竹桥事件后,王劲哉又以“年老昏庸,勾结共匪”的罪名,将汉川县县长向岩强行解职。

表面上和解,双方其实交火不断。1940年,1941年,1942年两军都有较大的战斗。

例子很多,仅仅说几个:

1940年古鼎新384旅2000余人拂晓突袭汉川县新四军驻地田二河,将到这里的共产党员杀了不少。

随后2年内,新四军同接壤的潘尚武和古鼎新旅多次开打。

古鼎新的一个营在1942年8月被围困了7天7夜,连战马都杀了吃了。

这些战斗没有正义一方,基本都是为了互相抢地盘,双方没占到什么便宜,直到1943年王劲哉被打垮为止。

王劲哉进入鄂中以后,坚持抗日,对日丝毫不妥协。

但此人对于老百姓过于狠辣,手段和日寇伯仲之间,让老百姓无法忍受。

王劲哉在鄂中,以一套类似于半奴隶制度的法西斯手段进行统治,无法无天,搞得天怒人怨。

用当地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王劲哉把老百姓都当做狗。

王劲哉自己的解释是:中国人都是奴才。你跟他好好说。他不会听;你打他,他马上就听了。

潜江县学生郭忠伦回忆:我们一批学生被抓壮丁送到军队以后,有一天,有一个身材魁梧,目光炯炯,仪表堂堂,穿着长衫的人向我们讲话。由于他是北方口音,我们湖北人听不懂,似乎在说学医救军人抗日的事情。结果讲完以后,他问听懂没有?一个学生就实话实说:没听懂。这个人就又耐心的说了一遍,再问懂了吗?还是有人回答:没懂。这个人大怒,说:不懂?打到你们身上就懂了。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就是王劲哉。

王劲哉对于地方的统治,大体上可以分为:无法无天,唯我独尊;奴役人民,横征暴敛;滥杀无辜,无道理可言;法西斯统治,人民毫无尊严,生存艰难。

自然非常时期采用非常手段,一般老百姓也可以理解。但凡事都有个度,抗战也要让你的老百姓至少能保证基本的生存。如果这点都保证不了,老百姓为什么要支持你?

到了1943年,128师在鄂中的惨败,固然有敌我力量悬殊,古鼎新叛变等因素,但此战鄂中老百姓并没有怎么支持128师。甚至王劲哉本人受伤被俘,也是因为当地老百姓的出卖。

为什么会这样?倒不是说鄂中老百姓都是汉奸,实在是被128师搞得太苦,太恨王劲哉了。

无法无天,唯我独尊

古人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任何地方必须有法律,规章制度,才能有秩序。

有了这些,老百姓才会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也能知道自己应该遵守哪些东西,才能够安心的生活。

而王劲哉此人的性格本来就是无法无天,谁都不放在眼里。任何法律规章制度,在王劲哉眼中都是不存在的。

之前王劲哉不过是一个团长旅长师长之流,上面有马青苑,杨虎城,汤恩伯,蒋介石之流压制他,王劲哉虽然无法无天,却不敢太肆意妄为。

就比如在山东诸城抢劫邮局,强娶民女以后,王劲哉就被杨虎城解除营长职务,赶出了部队。

但现在王劲哉自立为王,把党政军大权抓在自己一个人手里,就可以随心所以,胡乱行事了。

在王劲哉的控制区,虽然表面上也有法律,实际上却是不存在的。因为所有的权力都在王劲哉手中,所有法律制度都是王劲哉制定的,也由王劲哉一个人负责解释。鄂中所有机构都是执行王的命令,那么王的话就是法律。

宰相刘罗锅里面,乾隆和刘墉聊天,乾隆就像闲谈一样说那就把某某巡抚杀了吧。隔壁旁听的刘墉的丫鬟惊呼:这样就杀了一个巡抚?

刘墉老婆解释:当然了,他是皇上嘛。

道理就是这样,现在王劲哉就是鄂中的皇上。

如果王劲哉本人是一个严守制度,尊重法律的人,那么就算他的话就是法律,相对对社会的干扰还小一些。

可怕的是,王劲哉本人又是一个反复无常,今天说一明天说二的人。

今天王劲哉说你去做这件事,你这样做了,王劲哉大喜,说你有功,大赏;但明天王劲哉让你还是做这件事,你照原样做了,王劲哉却大怒,说你有罪,杀头。

更可怕的是,王劲哉本人残忍嗜杀,只要他心情不好,轻微小罪也能要你的命。

因为王劲哉的控制区几乎没有法律制度,这让老百姓时刻处于惊恐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违反王师长的意志,惹上杀身大祸。

抽大烟者死

王劲哉下令抽大烟者枪毙。

自然,抽大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在民国时期确实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清末鸦片传入中国,最初作为一种高级烟草。在英国人大肆对中国贩卖大烟的时候,英国本国抽大烟也不违法,属于一种奢侈品。清末虽然几次禁烟,但效果不明显,始终有2500万以上的人抽大烟。

清末和民国初年最大的变化是开始自己种植鸦片,以防止大量白银被外国人赚走,后来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鸦片都产自中国。

当时抽大烟并不稀奇,就像今天的抽高级烟草,直系军阀头子吴佩孚,奉系军阀头子张作霖,溥仪的皇后婉容,甚至红军之父朱德等等无数人都抽大烟。

张学良回忆家里过年时候,众多奉系的高级军官来拜年,很多是张作霖的老兄弟。当时张作霖就直接设个烟局,一群奉系老臣子就躺着一边抽大烟一边聊天,抽大烟就成为日常交际手段了。

民国时期,抽大烟的人数也并不比清末要少。这些人多是多年的烟鬼,难以在短时间戒毒。红军经过贵州四川等大烟区,招收了一些有鸦片瘾的士兵,也是先给一些鸦片抽,逐步戒毒的。

在国民政府和其他军阀控制区,贩卖大烟是死罪,美国记者认为中央军控制区每年处死的贩卖大烟的烟贩子超过200人。

不过,抽大烟被捕一般惩罚较轻,因为毕竟有些人确实短时间内戒不掉。除了杀人如麻的青海马步芳以外(吸毒违背伊斯兰教的教义),没有听过抽大烟要死刑的。

王劲哉却下令抽大烟的一律处死,并且六亲不认。

杀死抽大烟的老师

刘汉文是王劲哉在渭南的老师,本来是清末的一个读书人。王劲哉发达以后,刘汉文赶赴鄂中担任128师人民指导处处长。

刘汉文为官还算不错,唯一缺点就是本人抽大烟。刘汉文年纪很大,抽了一辈子鸦片,这个岁数的人是比较难短时间戒掉烟瘾。

1942年5月,王劲哉得知刘汉文还在抽大烟,还有被检举克扣薪饷的行为(没有查实),决定杀掉他立威。

他先请刘汉文吃顿饭,然后告诉他要杀他。

刘汉文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席间看到王劲哉凶神恶煞的样子就知道不对,一口菜也吃不下。

得知王劲哉要杀他后,老头子刘汉文吓得赶忙说:我是有罪。但念在我们师生一场,请师长恩准我回老家去吧。。

王劲哉却说:我们是师生,古人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论理我应该让你回家。但现在我们都是军人,你又是我部下,你抽大烟就该杀。

刘汉文熟知这个学生的性格,知道难逃一死,颤抖着说:既然要杀。请师长恩赐我留个全尸,我愿意服毒。

没想到王劲哉却说:毒酒断肠,也很难熬。明着说吧,我是借老师立威,留不了全尸,对不起老师了……

随后,王劲哉让4个卫兵将老爷子刘汉文拖出去,用刺刀活活戳死了。

当事人回忆,刘汉文被拖出去的时候,已经吓得腿软到无法站立,被刺刀刺中的时候也没有反抗和呻吟,灵魂早就吓出窍了。

刘汉文好歹还抽大烟,算犯了王劲哉的罪。更惨的是,有的人根本无罪,也被当做抽大烟的一起杀了。

128师师部所在柳关居民柳晰扬回忆:1940年下半年,柳关街上突然杀了6个鸦片烟鬼,5男1女。128师控制区内,抽大烟一律处决也不是稀奇事,但这6个人内,有个叫做卢享的,根本不抽大烟。他被杀后,大家都很不解。后来才知道,他被杀是因为运气太差。那天卢享没有带火柴,就去了地下鸦片烟馆的烟灯上借火,抽他的叶子烟。谁知道刚好遇到128师进来抓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了。自然卢享无论说什么,军人也不听。傍边群众畏惧128师杀人不眨眼,也不敢劝告。最终卢享同其他5个人一起被杀了。白白的冤死。

抽大烟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也是一种社会现象,一律处死就太过分了。就比如现在中国吸毒的人群就有1400万,难道能把这1400万人都杀光吗?毕竟吸毒者不见得犯罪和危害社会。

即使采用严厉的手段出发,也完全可以以监禁,苦役等其他手段处罚,效果会更明显。

王劲哉这种一律杀死,不过是表示他的一种态度,违反他命令的人就该死。

子弹袋不合格枪毙

连抽大烟都杀,杀几个所谓破坏抗战的也就不稀奇了。

王劲哉的部队是没有被服厂的,所有军装,鞋帽,腰带,子弹袋都必须从民间订购。当时中国民间的商人都为赚钱,给多少钱做多少事。王劲哉给他们的钱并不多,商人们按照以往的惯例,并没有给予十二分的监督,一些部位偷工减料,导致军服水平较低。

最初的一批棉衣容易褪色和缝线扣子容易断,王劲哉直接冲到工厂检查。发现工厂新做的军服也是这样,二话不说下令将商人拖到路上用刺刀杀了。

随后再接到军服任务的商人,无不心惊胆寒,给钱再少也不管了,甚至自己倾家荡产贴钱去做,以保证服装质量没有问题。

代价是,大的服装厂接连倒闭。哪个商人愿意做这种贴钱又有可能掉脑袋的生意?

商人是要赚钱的,就像德国在1945年柏林攻陷之前,一些德国商人并不及时完成军火订单,而是生产大量奢侈品,因为后者更赚钱。对军用品要求高是没错,前提也要商人能够承受才行。

这样搞来搞去,大的服装厂就没了,只能依靠较小的工厂,甚至裁缝店完成。而这些小工厂和裁缝店就倒了大霉。

他们都不是存心偷工减料,确实是水平不够,但王劲哉不会管你什么原因,质量不行就杀你。

1939年5月,沔阳县城一家小裁缝店承担了128师2000件衬衫,3000顶军帽的任务。

王劲哉限期完成,不然就要杀头。

裁缝铺只有5个人,日夜赶工,拼死拼活完成了任务。由于赚钱太少,工作又太多,稍有不慎就要有杀头之罪,这个裁缝铺随后就决定不再接军队的订单了。

没想到,第一个任务刚刚完成,128师又强迫他们必须在10天内完成2000条子弹袋,不接不行。

这就相当于每天200条,裁缝店5个人每天必须做40条,自然是不可能的。

知道赶不上进度,就要没命。他们迫于无奈,只得将一些零碎活交给家中的女人们去做,勉强完成了,自然质量就没办法保证。

结果7月中旬王劲哉视察一次会操,发现一个士兵卧倒以后不立即站起来。

王劲哉大怒,下去就是一脚,差点将这个士兵踢得吐血。

王劲哉问:你聋了,听到命令怎么趴着不动?

那个士兵惊魂未定的说:报告师长,我的子弹袋的带子断了,我捡带子,所以没站起来。

王劲哉抓过子弹袋一看,果然断了。

王大怒,立即下令严查。于是,一群狼虎样子的卫兵冲出师部,将裁缝店的5个人全部五花大绑押到操场。

王劲哉对他们大骂:都是汉奸。都是汉奸。

一般来说,只要王劲哉说你是汉奸,你就必死无疑了。

年纪最小的张十斤当年才17岁,是师哥陈先春刚刚带入裁缝店的。他慌忙解释:我不会用机器做,我只会做手工,是他们找我来帮忙的。我是打下手的学徒,不关我的事。

陈先春也赶忙说:他是小工,不关他的事。

王劲哉对张十斤大骂:滚。

随后两个卫士几脚将张十斤踢得连滚带爬,张连绳索都来不及解开,慌忙冲出军营,捡了一条命。

随后,王劲哉下令把4个裁缝一律拖到正大洋油栈的操场,用刺刀杀了。

在行刑前,张十斤设法见到了师兄陈先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陈先春说:师弟啊,你要照看好我的孩子们啊。

其实陈先春和张十斤都无罪,一个小裁缝铺被迫制作这么多东西,哪里能不出错呢?完全是无妄之灾。

陈先春为人不错,知道有时候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一起死,就独自揽下了罪名救了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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