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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说史160:抗战的小国之君 鄂中希特勒王劲哉-上(2/5)

老萨的历史真相档案之一百六十(新抗战系列之八十六)

左起:马青苑、蒙浚生、冯钦哉、杨虎城,1918年,陕西临潼。

王从骨子里好勇斗狠,满脸凶相,一般人看到他就不寒而栗,退避三舍。他经常和同村以及邻村的强壮青年殴斗。由于功夫好,下手狠毒,不计后果,每次斗殴都以王劲哉的胜利告终。这样没有1,2年,王劲哉就远近闻名,无人敢惹了。

王的父亲并不愿意让王劲哉习武。当年在陕西做军人都是社会底层和流氓无产阶级,没什么前途的。至于王劲哉四处打架闹事,更让王父头疼不已。

在父亲的坚持下,私塾毕业以后,聪明的王劲哉又考入公费的一个师范学校(类似于今天的中专)学习,希望他毕业以后能当一个老师。

王的智力是很高的,他很快通过了学校的学习,顺利毕业。陕西的教育水平很低,中学毕业生就很少了。只要王有心,完全可以回乡下做个小学老师。

小学老师生活稳定,待遇也远比农民要高,更受到老百姓的尊敬,是份很好的工作。让全家人没有想到的是,已经16岁的王劲哉回到渭南以后,不但没有做老师,反而加入了当地的民团,甚至把名字从王步礼改为王毅武,也就是弃文从武的意思。

在陕西,即便是做省府正规军也是下三滥的事情。这是因为陕军军纪极差,很多军人和土匪没有明显的区别,吃喝嫖赌,坑蒙拐骗,甚至奸淫掳掠,什么坏事都做,自然饱受民众歧视。正规军尚且如此,更别说还去当非正规军的民团。

王劲哉的老父亲勃然大怒。但王劲哉已经成人,老头子深知儿子固执凶悍的性格,知道管不了他,只得放弃:这个碎怂,谁也管不了他。他原意当兵就当兵了,富也好祸也罢,就看他自己了。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后来果然老头子基本和王劲哉不来往。无论王劲哉怎么发达,老头子始终住在村子里务农。他60岁还下地劳作,日子清苦,在抗战结束前善终病逝。

渭南当地民团是马青苑部。马青苑是陕军军阀中一个很有能力的人物,也是老同盟会会员,参加过辛亥革命。只是,马青苑拉杆子较晚,势力比较弱小,属于小军阀。

不过,马青苑不是泛泛之辈,他颇有识人的眼光。马青苑和王劲哉接触多了,觉得这个小伙子胆大心细,颇有指挥能力,是可造之材。马青苑很快将其提拔为民团连长,又推荐他去冯玉祥西北军的西安陆军速成学校深造,完成了军官的基本学习。

这对于王劲哉一生有着很大的影响。毕竟自学成才和受过军校正规教育,对于一个军人的升职会有很大不同的。

军校毕业以后,已经25岁的王劲哉回到马青苑的部队,升任了连长职务。这次不再是民团,而是正规军补充团二营七连任连长。总体来说,这算不错。如果继续下去,哪怕按部就班也可以在30到35岁以前爬到团长的职务,甚至可以成为旅长、师长。

没想到,王劲哉的时运不济。军官生涯刚刚开始,他就遭受猛击。

马青苑是冯玉祥西北军一份子,1925年正是第二次直奉战争以后,直奉联军猛攻窝里反的西北军。西北军兵力还不到敌人的二分之一,自然不是对手,接连惨败。

王劲哉所在的冯玉祥第二军同优势敌人在河南激战,结果被打的大败,溃不成军。想撤退回陕西,后路又被豫西巨匪刘镇华率部切断,最终全军崩溃。第二军交出数万件武器后,官兵四散逃走。

马青苑团长见大势已去,丢下部队只身逃到郑州,部下也树倒猢狲散,各自脱离部队求生去了。

连长王劲哉无奈,带着几个老乡战友回到渭南老家去了,继续加入民团为生,又成为一个大头兵。

虽然运气很背,好在陕西境内军阀混战连连,大小军阀多如牛毛,都在招兵买马。只要你想从军,总是有很多机会的。

1926年,陕西本地一个普通军阀杨虎城,协同统管陕西军政大权的李虎臣防御西安成功。他们以饿死全城一半人的代价,击溃了直系豢养的刘镇华约10万豫西土匪军。

与此同时,冯玉祥的西北军得到苏联援助以后卷土重来,协同杨虎城打赢了这一仗。此战结束以后,本来只有1万多人的杨虎城名气大振,一跃成为陕西土军阀中实力最强大的一个。

杨名义上归顺冯玉祥,实际上对冯颇为忌惮,时刻害怕被冯侵吞。杨虎城尽一切力量扩大自己的兵力,将故交马青苑揽到自己麾下。

马青苑立即用自己的影响力,召集旧部,很快又编组了一个团。在家乡游手好闲的王劲哉,急忙再次投靠马青苑。马青苑见王劲哉第一时间赶来,对他相当满意,认为他非常忠心,任命他为营长职务。

营长就不属于低级军官了,王劲哉非常高兴,把名字改成了王劲哉,不再是王毅武了,借以表示人生道路的重新开始。

只是,时局对于马青苑他们还是很不好。

杨虎城部虽然是陕西最强大的土军阀,也不过2万人的规模,就全国来说算不了什么。况且陕军属于耗子扛枪窝里横,只擅长在本省打内战,一出省就一塌糊涂。陕军的战斗力差,装备烂,军纪差劲,是军阀部队中比较垃圾的。

果然,归于冯玉祥麾下后,杨虎城部参加北伐战争的第一战就惨败。

杨部出兵1万多精锐进入河南作战,立足未稳就被直系军阀主力打的大败。杨部仓皇退到归德县城,又被直鲁联军追到城下,差点就被包围在城里面全军覆没。

最终伤亡三分之一,残部勉强突围成功。

杨部狼狈脱离西北军,狂奔到三不管的安徽太和县,苟延残喘,成为割据一方的小军阀。

杨部虽是接连惨败,但杨虎城却开始关注王劲哉这个小小的营长。

因为王劲哉作战极为勇敢,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完全不同于其他陕军军官。

陕军本来是土军阀部队,当兵当官都是混口饭吃,没有人真正愿意玩命。所以陕军官兵一般只能打顺风战,尤其擅长剿匪,因为土匪怎么也不是正规军对手。一旦遇到比自己强大的敌人,甚至不用敌人怎么打就崩溃了。

被直鲁联军打的惨败,就是一个好例子。直鲁联军也不算强大,如果他们强大也不会几个月后被北伐军消灭了,只是相对杨部陕军厉害而已。

王劲哉同其他的陕军军官不同。此人打仗极为勇猛,像亡命徒一样,基本每战都在玩命。一般来说,营长一级军官无需到第一线,在后方负责指挥即可。甚至营长不需要开枪,也不会有开枪的机会。国军中班长排长连长都装备威力强大的盒子炮,因为他们都有可能参加实战。但营长一般都配备花口撸子,狗牌橹子,左轮等小手枪,因为他们没有开枪的机会,枪只是装饰品。

王每次作战,均在最前线指挥。每到战局不利,王劲哉甚至亲自手持大刀到第一线督战。

如果只有一二个战斗这样拼,也许没什么,但每次都这样,就不同了,因为没有别的军官敢这样。

一些同僚笑话王劲哉说:王劲哉这二锤子,以为自己有九条命啊,像他这样拼下去,迟早有完蛋的一天。

话虽如此,任何一个团体里面,如果有1,2个人比其他所有人都突出,哪怕是略胜一筹,自然相对容易得到重视。

杨虎城对王劲哉暗中留意,又发现王虽然勇猛,但并不是粗人。王劲哉颇为聪明,思维清晰,更重要的他颇有速断速决的能力。加上王本人有些文化,还上过速成军校,在陕军中属于佼佼者,更被杨虎城所看中。

本来杨虎城要提拔王,可惜杨自己尚且一塌糊涂,顾不了别人。

杨部陕军此时只有不到1万人,困居太和县奄奄待毙。

随后的北伐战争,杨部就没有参与。到了北伐成功,杨虎城认为冯玉祥对他太差,有心要投靠蒋介石,甚至亲自赶赴南京试图见蒋。但蒋看不上杨的这几千烂部队,连面也不见。

杨虎城无奈,继续留在冯玉祥麾下效力。

起起伏伏,王老虎美名远扬

冯玉祥对于杨虎城也极其不信任,命令他去山东负责剿匪。1928年,王劲哉他们大张旗鼓的开赴山东剿匪。

其实到底谁是匪,真的很难说清楚。之前杨部因为没有补给,仅仅靠一个县的税收自然穷困潦倒,形同乞丐,差点散伙。

此次到了比较富裕的山东,这些部队的土匪本性又爆发出来。他们剿匪每到一地,就四处找发洋财的机会。开始是暗中敲诈,军队出面让商会什么给钱,做什么剿匪费,枪弹费,伙食费,服装费,开拔费,雨具费,甚至草鞋费,搞一大堆。

山东是四大匪省,全省土匪鼎盛时期超过25万,地方老百姓对付剿匪部队也颇有经验,不会任人宰割。地方商会往往也有自己的武装,同时和省政府有密切联系,所以敢于拒绝这些敲诈。

见暗中敲诈搞来的钱财不多,陕军居然直接来硬的,仿效土匪一样进行明抢。

王劲哉除了凶狠以外,更无法无天,谁都不放在眼里。诸城剿匪时,陕军冲入城内四处抢劫敲诈。当时邮局也兼做银行,各种财物都储存在邮局里面转运到四方,所以邮局里面有很多现款和值钱的东西。

不过,谁都知道邮局是国家的重要机构,动邮局等于今天的抢银行,陕军虽然嚣张也没人敢去抢。

王劲哉却不管,命令部下去抢邮局。

几个连长有些害怕:营长,邮局是政府的,不是小商铺。我们动了它,怕是省政府会追究的。

没想到王劲哉却说:贼你妈,什么省政府,老子就是省政府,都拿光。

这样,王劲哉全营冲入邮局,将邮局所有现款,财物甚至桌椅板凳都哄抢一空。诸城的县长大怒,立即向省政府汇报。省政府主席是冯玉祥的大将孙良诚,孙也恼怒之极,认为杨部实在太过分,下令追查。

这样三查四查,追究到了王劲哉头上。

与此同时,当地老百姓也在控告王劲哉。

为什么呢?这个王劲哉又做了震惊全国的事情。王劲哉当年已经30出头,按照年纪应该成家了。军阀的军官成家的很多,这本没有什么了不起。至于有些军阀军官强娶当地民女,这在当年也不是稀罕事。因为人家有枪杆子,一般只要按照规矩给聘礼,正式成亲,地方老百姓一般也不敢管了。王劲哉也是强娶民女的军官中的一员,更关键在于,王劲哉居然同时娶了母女二人做妾。

山东农民民风保守,母女同一个老公,就如同父子二人娶同一个女人一样,绝对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从古至今闻所未闻。如果在清朝,这属于人伦大变,这个男人直接就会被处死,甚至凌迟。当地老百姓认为这对母女嫁给王劲哉,是因为王凶恶的逼迫。本来中国老百姓不管闲事,但这件事实在犯了众怒。这些老百姓联名到政府去告状。

杨虎城看到这两件事,也不觉气得七窍生烟。杨刚从日本回到部队,目睹部下吃喝嫖赌,吸毒敲诈抢劫无所不为,正要大肆整顿一番。

杨虎城认为抢劫敲诈并不算大事,自己的十七路军本来就是半土匪的部队。关键有的可以动,有的不能动,王劲哉抢劫邮局等于是抢劫国库,这不是找死吗?

至于娶妻纳妾本来是个人私事,无论你娶戏子,还是娶婊子,和军队没什么关系。但王劲哉你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同娶母女二人就是不可思议的荒唐事,严重败坏了十七路军的名声。

杨虎城认为王劲哉虽然有才能,但无法无天到了极点,不能留在部队里,不然还会继续惹祸。

于是,两罪并罚,杨虎城下令将王劲哉解职。王被赶出部队,再次仓皇回到老家渭南闲居。其实杨虎城还是在偏袒王劲哉,因为他同时还枪毙了2个吸毒敲诈的连长。相比起来,王劲哉的罪显然比这2个抽大烟的连长要重,却只是解职而已。

王劲哉再次回到老家渭南,不过并没有闲居多久。仅仅1年后,时局再次大变,他的机会又来了。北伐战争结束以后,蒋冯的战争已经一触即发。

杨虎城冷静判断局势,认为冯玉祥不是蒋介石的对手,果断将部队拉走投靠了老蒋。由此,杨虎城自己也成为新编第14师师长,驻守河南重镇南阳。

冯玉祥和国民政府中央军随时可能开战,杨部夹在两者之间,相当危险。杨虎城认为务必尽力扩大自己的力量,不然怕是很难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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