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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说史160:为了盟友而进行大会战,浙赣会战-下(1/4)

老萨的历史真相档案之一百六十(新抗战系列之八十五)

第二层防御圈核心兰溪激战

24日,中日两军开始在兰溪外围激烈交火。

当晚,日军逼近63师188团阵地。嚣张的日军认为中国军队只敢防御,不敢进攻,所以他们居然在距离阵地1里多外的村庄里,杀猪宰牛,烧得烟火四起。

而此时63师早就张网以待,当晚就四路出击,主动夜袭日军。

188团韩正礼营长命令迫击炮连8门迫击炮,全部推到阵地最前沿,按照测算好的坐标开炮。同时埋伏机枪部队在日军驻守的村子附近的公路上,并且埋设地雷。

国军82毫米迫击炮的炮击速度惊人,对于人员有着相当大的杀伤力。一时间,炮弹如雨点落入村内,爆炸声四起。日军做梦也没有想到会遭遇炮击,全军大乱,仓皇向外突围。日军刚刚逃出村子,窜上大路,又踩中了地雷,炸的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韩正礼营的机枪手们纷纷射击,日军伤亡惨重,惊慌无比,慌乱之下后退10多公里。

后来从被日军抓走逃出的民夫叙述中得知,仅仅村内日军就遗尸上百具。为了收尸,日军把全村的席子,门板都搜光了。

日军吃了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于25日开始发动全面猛攻。

15师团是日军主力部队,火力绝对不亚于116师团,攻击力非常强大。日军在飞机和炮火掩护下,反复冲击。

韩正礼回忆:兰溪阵地上烟尘四起,枪炮声,炸弹声震天动地,从早到晚,敌机盘旋不停。

但63师阵地坚固,尤其老百姓制作的树木铁丝网众多。日军用炮火轰击,飞机投射燃烧弹,工兵爆破,也只能摧毁一层树木。而这种树木的工事,有无数层。

日军步兵在这些树木和有毒竹签的阻拦下,无法快速前进。而国军碉堡的射界都非常好,捷克式轻机枪射击精确,火力旺盛,日军被障碍物堵在碉堡前几百米,被迫缓慢推进,甚至爬行,完全成为机枪的活靶子,伤亡很大。

尤其63师修建的是弧形工事,日军即使强攻占领部分正面阵地,立即就会遭到侧翼阵地国军机枪扫射,还是站不住脚。

日军战时纪律是擅自放弃阵地者枪决,所以日军一线官兵不敢随便后撤。但在阵地上,又成为机枪的绝佳目标,他们只能仓皇匍匐躲避,寻找一切可以隐蔽的东西。

当时的日本兵回忆,他们小队一次失败的冲锋,小队长腹部中弹被当场击毙。为了躲避泼水般的国军机枪子弹,他拼死寻找隐蔽物。没想到,土包,树木,水坑,甚至被打死的战马后面都躲满了日本兵。他无奈之下,只能趴在草丛中,听着无数子弹从他上空很近处飞过,吓得四肢发抖。

这样一来,进展缓慢,且伤亡巨大。

不过日军的火力自然还是非常厉害,这是国军远远不及的。

在日军猛攻下,63师也有一定伤亡。

韩正礼他们团最前面的第一营,第一天就有两个连长负重伤。

苦战整整2日,日军以重大伤亡勉强占领大云山一线,逼近兰溪核心阵地。

酒井师团长对15师团进展极为不满,命令第二天一定要从大云山往下猛攻,当天占领兰溪。

没想到,还没等日军等到第二天,大云山的日军就出事了。

当晚,63师认为不能坐以待毙,务必反守为攻,进行夜袭作战。他们出动预备队189团,出人预料的主动攻击大云山。

189团团长陶绍唐是黄埔四期,林彪的同学。陶作战凶悍,如猛虎一般,他组织敢死队,乘着夜色猛扑上山。

自然日军也不是软蛋,发现国军反攻以后,他们立即组织拦截。由于夜战中,发现对方基本上就是100米内,所以双方都是近战肉搏,战斗无比激烈,四面都是喊杀声。由于日军非常顽强,苦战一夜,混战到天亮还是不分胜负。

到了第二天,眼见大批日本飞机赶来,陶绍唐大喊:弟兄们不要怕鬼子飞机,我们冲上去,飞机就没用了。

随后,陶绍唐带着部队再次冲入日军阵地。两军杀成一团,日军飞机根本无法投弹,只能一次次俯冲后,再一次次拉起来。

这样,两军激战整整一天一夜,都付出重大伤亡。大云山上,横七竖八都是两军战士的尸体。

最终结果是日军不敌189团,仓皇放弃大云山阵地,溃败下去。

陶绍唐团长立即率领剩余不多的战士修筑阵地,占领了大云山。

此战陶绍唐表现出色,深受上级的好评。但仅仅1年后,陶绍唐上校在常德会战中光荣殉国。

酒井见这样仰攻大云山似乎不行,转而又攻击相对较弱的188团阵地。

从24日杀到27日,兰溪还没有被占领,师团长酒井直次极为不满。他下死命令,务必27日夺取兰溪。

于是27日当天,日军发动最猛烈的一次攻击,炮兵疯狂炮击,飞机也赶来反复投弹。

63师阵地到处都是被炸的烟火,官兵们对面相距5米都看不到对方。老兵们回忆:整个阵地尘土飞扬,耳朵都要被震聋了,眼睛也看不到前方。

一些阵地被日军炮火破坏,营长韩正礼的营指挥所也被一枚炮弹击中倒塌。韩被黄土埋到胸口,好在头还在外面,可以喘气,最终被战友们拼命挖土救出。

见炮击效果不明显,日军又发射大量毒气弹。日军以往将化学武器作为杀手锏,他们的催泪性窒息性化学炮弹和烟雾都非常厉害。

无奈,老天也不帮鬼子。当时兰溪一带是暴雨天气,狂风大作,毒气弹刚刚爆炸就被狂风吹散,起不到什么作用。

虽然效果有限,但日军炮击轰炸居然无穷无尽,整整持续一个上午。到了中午,日军见久攻不克,决定玩命。

根据韩正礼回忆:日军步兵手摇太阳旗,脱去上身军装,光着膀子分几路向我阵地拼命扑来。他们对地雷,竹签,鹿砦,铁丝网等障碍物置之不顾,像疯了一样。我营官兵也不是孬种,抱着与阵地共存亡的决心,跃出掩体和日军拼刺刀,进行激烈的肉搏厮杀。激战中,我营第5连连长殉国,第6连连长重伤,第3连连长失踪(估计是被炮弹炸碎),全营伤亡超过三分之一。

到了28日,由于双方伤亡都惨重,实际上都失去大规模作战能力,不能再打了。随后的一天,精疲力竭的两军只是依靠犬牙交错的阵地进行小规模拉锯战,相互远距离射击开炮,用班排小部队互相偷袭。

兰溪国军击毙酒井直次——日本陆军历史上第一个战死的师团长

28日,攻打兰溪已经到达第五天。因为久攻不克,极为焦急的师团长酒井直次亲自赶往兰溪城北观察情况。

在师团长督战下,日军硬着头皮在炮火掩护下,继续进攻。无奈之前几天伤亡太大,天气又太恶劣,最关键是士气受挫严重,进展仍然不大。

作战不利,酒井直次急得团团转,决定去最前线督战。

他带着幕僚多人,在一个小队警卫部队掩护下,赶到距离兰溪约3里的三叉路口。

此处正有韩正礼营一个班潜伏在附近,准备伏击日军小股进攻部队。他们发现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赶来,误以为是日军的骑兵侦查部队。

一般侦察部队后面就是日军大部队。这个班当即决定先下手为强,把侦察兵打掉以后再说。他们架起捷克式轻机枪,对准他们猛烈扫射。

日军当先几人中弹倒地,余部一面抵抗,一面慌乱的四散隐蔽,冲入树林。万万没想到,此处居然是国军布置好的雷区,顿时又被炸死炸伤数人。

其实,这就是酒井直次的督战部队,只是韩正礼他们不知道而已。

遭袭以后,酒井卫队有数人中弹,好在酒井本人位置靠后,毫发无伤。退入树林以后,他们倒是不敢随便行动,因为知道这里是雷区。

在酒井严令下,一个工兵小队迅速赶来,进行排雷作业。

由于师团长的命比较重要,这个小队排雷非常仔细。完成排雷工作以后,还由工兵手拉手在路上走了一遍,看起来百分之百没有问题了。

于是,10点45分,酒井直次师团长骑上东洋大马,带着卫队继续前进。没想到一行人刚刚走出不到一百步,酒井直次的马突然踩中一枚地雷。

巨大的威力将马当场炸死,酒井直次也被抛到几米高空。

见师团长被炸,幕僚们一拥而上。他们发现酒井伤情严重,左脚已经炸飞,左腿炸掉一半,血如泉涌。

日军第15师团少将参谋长川久保曾经回忆:5月28日10时45分,行至兰溪北方1500米的三岔路口时,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沙石俱下,地雷爆炸了。只见师团长从马上掉了下来,那匹马也满身鲜血倒了下来。我马上跳下马来,跑到他的身边,让他把脚伸直坐起来,左脚胫骨上的肉已经掉了下来,脚底已经稀烂了,必须快速止血。

幕僚们纷纷大喊医生,话音未落,爆炸声又响起。

这次是兵器部长宫下、兽医部长佐野、兽医部员佐山等多人踩中地雷,都被被炸飞。两位部长伤势较轻,佐山中尉身负重伤(不久死亡)。

这时15师团在猛攻,官兵伤亡很大,野战医院挤满伤兵,全部高负荷运作,医生都在第一线,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医生。

这样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有军医部长细谷大佐赶到。军医部长询问了酒井师团长的状况,说目前看来心脏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生命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吧,我们才有点放心。

期间酒井还算镇定,他对川久保说:“参谋长,请你代替我指挥,继续前进,并迅速发起对兰溪的围攻作战。”

韩正礼又有一个连来增援,对准他们猛烈扫射。由于师团长重伤,这股日军不敢迎战,乱还击一通就撤退了。

当时韩正礼百思不得其解,认为按照日军的性格,刚刚吃了个小亏,理应全力报复,怎么悄悄地逃走了。

没有多久,酒井直次就陷入昏迷,被部下慌忙抬到一所民房急救。

到下午14点13分,虽然军医全力急救,但一无法输血,二酒井伤势太重,失血过多,最终还是死了。

日本战史记载:突然,酒井的传令兵跑出来,喊道:“师团长的情况不好。”参谋长川久保急忙赶至酒井身边,大声呼唤:“阁下。阁下。”酒井却毫无反应,完全陷入重度昏迷。

参谋长川久保自己写到:军医部长给打了好多针,又做了人工呼吸也没有效果。做好了输血准备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在参谋长等人的守候下,酒井师团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军医部长沉默着递给我水壶。次日,日军南京师团留守石川少将来兰溪处理善后事宜,在细谷的主持下,焚化了酒井的尸体,保留了酒井的部分头发、指甲和骨灰。

战时,中日两军都不清楚一件事,就是酒井直次为什么会在已经扫清地雷的道路上触雷。

战后一调查,也就搞清楚了。

在前一天,也就是27日晚上,国军有一个工兵排,乘着夜色在这里埋设了60个地雷。

这种地雷被设定为炸车辆,人踩着是不会爆炸的,只有车辆压着才会爆炸。而且它埋得比较深,上面还用一块木板盖上厚土作为掩饰。

由于不是埋于浅表土层的反步兵地雷,日本工兵并没有发现这些地雷,而且他们手拉手走过地雷的时候,由于人脚部的压力不够,也没有触发这些反车辆的地雷。

倒霉的酒井直次不同,是老天注定要他死。

他如果是步行前进,就算踩中地雷肯定也是没事的。但这小子摆足师团长的架子,骑着马行军,就等于又增加了200斤的重量,相当于一辆马车了。

所以他的马一踩,就触发了这枚反车辆地雷。大家想想,本来这种地雷是炸马车的,显然威力巨大,你一个人踩中百分之百被炸死,没什么活命的机会。

日军自明治维新建军以来,长达70年时间内,从没有一个现役师团长在前线战死的先例。

所以消息报到畑俊六处,侵华日军司令部震惊到无以伦比的地步。

为了保持士气,会战期间侵华日军司令部没有宣布酒井直次的死讯。

直到当年9月27日,浙赣战役完全结束后,日军才在杭州举行“兰溪战役阵亡将士追悼会”时,向外宣布了酒井师团长已经“光荣”战死。

酒井死后,6月2日由山内正文中将担任该师团的师团长。

这样,63师、21师在兰溪坚守了数日,给予敌人惨重杀伤。日军自己也承认:几乎每前进一步,都有伤亡。

到28日时,因敌人已迂回到兰溪的后方,故他们奉命于5月28日撤出兰溪城而至附近山区的敌后进行游击活动。

当日第15师团攻占了兰溪。

兰溪金华两地的攻防战持续了整整五天时间,日本方面损失不轻。就算是战时战报严重缩水,也承认进攻兰溪和金华阵亡1000多人,实际上战死的就有2000多人,伤亡总数超过了4000人,相当于拼掉了整整一个联队。

这样一来,日军经过苦战最终占领二线的兰溪,金华,但付出伤亡相当巨大,约有1万人左右,连一个师团长都被活活炸死了。

感觉吃了大亏的日军恼羞成怒。他们不做休整,立即集中全力,发动对第三线衢州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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