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前，媒体突然报道令计划案的进展，这给那些长期关注令案的人一颗定心丸，终于尘埃落定了。曾记得，周永康案审判结束后，多少人在猜想令案会怎么样，以致官家发言人不得不站出来澄清，表明令案进展如期进行，以满足那些人的好奇心。实际上，令案并不出奇离奇，不过是按部就班罢了，先前的几大案件已经有成例了，多一桩令案也不能说明什么，最多只是让人多看到一些黑色笑话。
先从官家报道的令案“六宗罪”说起。令案之罪，官家对此做了以下介绍：
在经过半年的审查后，官方首次披露令计划涉嫌犯下的罪名，共“六宗罪”：1、令计划严重违反党的政治纪律、政治规矩、组织纪律、保密纪律；2、利用职务便利为多人谋取利益，本人或通过家人收受巨额贿赂；3、违纪违法获取党和国家大量核心机密；4、严重违反廉洁自律规定，本人及其妻收受他人钱物，为其妻经营活动谋取利益；5、与多名女性通奸，进行权色交易；6、对亲属利用其职务影响力敛财牟利负有重要责任。
相关解释，官家则如是说到，“从今年1月7日，令计划被立案审查，到昨日以涉嫌受贿罪立案并移交司法机关，令计划案足调查了半年之久。中纪委的立案调查时限有没有具体规定呢？根据《中国共产党纪律检查机关案件检查工作条例》：案件调查的时限为三个月，必要时可延长一个月。案情重大或复杂的案件，在延长期内仍不能查结的，可报经立案机关批准后延长调查时间。据此，中纪委宣布调查后，案件的调查时间最长应为四个月。但是，如果案情重大或复杂，还可以延长。具体延长多久，没有明确规定。”
初看令案之调查，颇有令人不明觉厉之感，认为这个漫长调查是慎重而严谨的，毕竟用时之长可以说明一番。不过，我观令计划之“六宗罪”，直觉却是家法国法不分，纪与律同罪。这世界多数国家，到底怎么做的？主张与国际接轨，怎么就始终不能把党纪与国法分开纳入接轨范围呢？十八届三中全会声明的深化改良，什么时候才正式启动？
纪与律同罪，在令案披露出来的“六宗罪”上非常明显，已经是一半属于纪，一半属于律，但纪与律又含混在一起，让人很难一眼看出问题来。我们是知道的，党纪是党纪，国法是国法，违反纪律的人未必就触犯了国法，而违反了国法的人则大多触碰了纪律。比如，国民党的王金平当年“关说”一事，马英九认为他的行为违反了党纪，于是动用党纪去处分他。但是，王金平错了，马英九亦何尝不是错。马英九以党纪之事居然在总统府前召集，且事后又把此事公布在总统府官方网站之上。一场捍卫党纪的行为，竟然演变为二场违反党纪的行为，这足见说明党纪之事不易裁决。王金平的行为是不是违法了呢？法院最后的裁决是否定的。从这里可以看到，党纪与国法还是泾渭分明的，含混在一起要看什么地方及什么人。混淆在一起的，固然有自己的理由，也有自己的惯例思维，即同一件事，不同思想观念的人，第一反应不同，拥有党国观念的人，他们就会放在一起来考虑，拥有宪政意识的人，他们就会首先考虑法律层面的事。
“令计划严重违反党的政治纪律、政治规矩、组织纪律、保密纪律”明显属于党纪的问题，政治纪律应该如何去定罪？能否成为法律上的罪与罚考虑的问题？这是非常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去思考的大事，而不是直接引述过来。鹦鹉学舌容易，但要提升自己，走出路径依赖却不是这么容易。记得2013年十八届三中全会后，深化改革的内容里讲到，今后中纪委办案要如何淡化，把党事交给党，违法的事交给政府相关机构去查办，但一年多来没有实质推进，这不禁会让人要问何时启动，从哪个具体案件开始。如果开始运作了，今后党纪的事情违反了是不是就由党纪部门去处理，法律的部分交给法律，就像西方谚语所说的“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一样。若是迟迟没有推进，人们难免会去想，这深化改革是不是如所谓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一般，口号与实质相距很大的距离。
法律若不能区分出党纪，则党纪往往容易高于法律，并且使得法律流于形式，仅仅是把法律当做工具去使用。我们在过去看到众多贪官污吏，他们被挖出来以后，大多是申明违纪违法，且先动用党纪去处置，这个过程完成以后，贪官污吏才被法律象征性走一趟过场。如此，概念上的法治也好依法治国也罢，都是借用法律工具去修理非统治者。
2015.7.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