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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与郭沫若的一段交往

胡适与郭沫若结缘是在1921年夏天,那一年两人初次见面。

当时郭沫若、郁达夫、成仿吾正在日本留学,他们都对文学有着强烈兴趣,并做过一些创作的尝试。1921年3月,成仿吾接到在上海泰东书局任职的同乡来信,邀他回国担任书局文学主任。成仿吾听后非常兴奋,立即与郭沫若启程回国,准备以泰东书局为阵地实现他们的文学梦想。然而到上海后,却得知此事原系子虚乌有,成仿吾一气之下不辞而别,郭沫若留下一边改编书稿,一边与书局经理赵南公商量创办一份刊物。

后来书局同意为他们出版刊物,这对郭沫若等人来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他们随即在日本成立了创造社。因为这个缘故,郭沫若后来一直将泰东书局称为“创造社的摇篮”。

1921年7月16日,胡适应商务印书馆之邀来上海考察。此间,胡适与郭沫若有了第一次接触。

两人见面后彼此的印象如何呢?

胡适8月9日的日记如此记载:“周颂九、郑心南约在‘一枝香’吃饭,会见郭沫若君。”胡适显然对郭沫若的印象不佳,他在日记中说:“沫若在日本九州岛学医,但他颇有文学的兴趣。他的新诗颇有才气,但思想不大清楚,功力也不好。”

郭沫若在《创造十年》中回忆说:“大约是带着为我饯行的意思罢,在九月初旬我快要回福冈的前几天,梦旦先生下了一通请帖来,在四马路上的一家番菜馆里请吃晚餐。那帖子上的第一名是胡适博士,第二名便是区区,还有几位不认识的人,商务编译所的几位同学是同座的,伯奇(郑伯奇)也是同座的。”

两人的记述有偏差,仅时间一项就相差一个月。《创造十年》是郭沫若时隔多年后根据自己的记忆所写,与之相比,还是胡适日记的可信度高一些。

郭沫若也在文章中谈到对胡适的印象,只是文字里满怀嘲讽:“这要算是我们自有生以来的最大光荣的一天,和我们贵国的最大的名士见面,但可惜我这个流氓,竟把那样光荣的日期都忘记了。”他还揶揄说:“大博士进大书店(指商务印书馆),在当时的报纸上早就喧腾过一时。我听说他的寓所就是我晚间爱去散步的那LoveLane的第一号,是商务印书馆特别替他租下的房子,他每天是乘着高头大马车由公馆里跑向闸北去办事的。这样显赫的红人,我们能够和他共席,是怎样的光荣呀!这光荣实在太大,就好像连自己都要红化了的一样。”

创造社是提倡为艺术而艺术的文学团体,成员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们主张自我表现和个性解放,这与以胡适为代表的新月文人(新月社当时尚未成立,在此姑且称之)有很大的不同。后来成为胡适好友的梁实秋曾与创造社作家们在上海有过接触,他们请梁实秋上街喝酒,从四马路的这头一直喝到另一头,还去声色场所胡闹。他们的举止让梁不胜惊骇,留下了深刻印象。生活经历和境遇的不同,使梁实秋无法理解创造社作家精神上的苦闷,更不同意他们以颓废的方式反抗社会。

正是由于这些认识上的差异,使得郭沫若等人不久便与胡适发生了一场论战,论战是由郁达夫的《夕阳楼日记》引发的,所以又叫“夕阳楼之争”,关于这场论战的始末,限于篇幅,在此不再展开。1923年5月,胡适主动致信郭沫若和郁达夫要求和解,他在信中说:“我盼望那一点小小的笔墨官司,不至于完全损害我们旧有的或新得的友谊。”郭也随即回信说:“先生如能感人以德,或则服人以理,我辈尚非豚鱼,断不致因小小笔墨官司便致损及我们的新旧友谊。”

话虽如此,但这场争执毕竟是横隔在他们之间的一大障碍。

1923年10月,胡适与徐志摩赴海宁观潮途经沪上时,曾一同去拜访郭沫若,同行者还有他们的好友朱经农。对于这次会见,《志摩日记》中有着详细的记录:

与适之、经农,步行去民厚里一二一号访沫若,久觅始得其居。沫若自应门,手抱襁褓儿,跣足,敞服(旧学生服),状殊憔悴,然广额宽颐,怡和可识。入门时有客在,中有田汉,亦抱小儿,转顾间已出门引去,仅记其面狭长。

从徐志摩的这段记述可以看出,双方话不投机,郭沫若、田汉皆极冷淡,田汉甚至拂袖而去,场面非常尴尬。

两天后,郭沫若回拜了胡适。当晚,郭做东请客,在座的有胡适、徐志摩、成仿吾、田汉等人,这是双方和解后第一次杯酒相见,据胡适当天日记云:“故勉强破戒,喝酒不少,几乎醉了。是夜,沫若、志摩、田汉都醉了。我说起我从前要评《女神》,曾取《女神》读了五日,沫若大喜,竟抱住我和我接吻。”

看来双方话甚投机,不知是否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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