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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说史148:酣畅淋漓的胜利,上高会战-下(3/3)

老萨的历史真相档案之一百四十八(新抗战系列之七十)

当日军全线撤退之前,国军已经对34师团发动全面攻势。

此时34师团早已经是强弩之末,补给弹药也消耗殆尽,光是伤兵就有数千人之多。

在74军和70军的猛烈反攻下,34师团扔下无法携带的大批辎重,抱头鼠窜。国军追到日军阵地上,发现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各种物资扔的七零八落,甚至一些重要的机密资料也胡乱的扔在阵地上。

邹继衍是第二批打扫战场的,当时前面的部队已经将战场清理过了,就这样还是看到很多东西。

邹继衍回忆:我营刚出城不远,就捉到十几个被冲散和负轻伤的日本兵,他们都是慌不择路跑错方向的。我们缴获了他们身上二十多支长短枪,还有几箱完整的小钢炮炮弹和轻重机枪子弹。打扫战场时,我们缴获一批军粮罐头纸烟等军用食品,至于遗弃的零碎东西和大量的枪炮弹壳,则遍地都是,没有管它。

除此以外,还有令人触目惊心的大批尸体和骨灰。

日军34师团此次在上高一线,伤亡超过8000人之多,其中死亡最少也有4000人(日军轻伤不计入受伤,只有重伤才算)。

日本人信仰神道教,神道教认为日本人死了以后,务必将尸体送回故乡。如若不然,死者将永远是孤魂野鬼,不得超生。所以日本人无论什么恶劣情况,都会想尽办法将士兵尸体送回过去,不然就算是对这个士兵和他的家庭最大的伤害,甚至超过士兵死亡本身。

本来处理尸体基本流程是,在二线建立几个火化场,尸体运到后面后,将遗物和信件整理出来,尸体清洗后火化,将骨灰和遗物包裹起来,送回日本国内。

几个火化场一般由一百多日本兵负责,带队的是一个少佐队长。正常来说,他们一天可以处理数百具尸体,这足够了。

可是此次日军一线伤亡太大,尸体源源不断的送过来,前面还没烧完,后面的就过来。不但连遗物什么根本来不及清理,连烧也来不及,旁边待烧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

本来烧尸体是一具具的烧,日本人对骨灰看的很重,绝对不能混入其他人的骨灰。

但到了这个时候,谁还有时间一个个的烧,就一堆堆的烧,然后在骨灰堆里面抓一把放入罐子,算作是这个士兵的骨灰。反正骨灰上面也没有写字,谁也认不出来。

没想到,23日开始,33师团已经陷入重围,马上就要撤退。这时候连活人都顾不上,哪能顾得了死人。

烧是肯定来不及了,少佐队长只得下令砍手。

所谓砍手,就是将尸体上的一只手砍下,送到后方后再烧掉,这是紧急情况下的一种处理方法。

因为砍手只要几秒钟,烧一具尸体要很久。

刚刚砍了半天,樱井省三师团长就下令,最迟明天傍晚就要撤退。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再次简化,将砍手变为剪指头。

砍手毕竟有一个腕骨,不容易砍断,而剪指头则容易的多。

不过,负责处理尸体的少佐又表示,现有人手不够,必须增加。樱井省三师团长在兵力已经极度空虚的情况下,咬牙将一些非战斗人员,马夫,文书,伙夫强行安排到火化场。

于是,火化场的处理人员增加到几百人。但是,日本人都是信仰神道教的,神道教中处理尸体的人是日本社会中最为下贱的一类(所以改革开放后,最初一批去日本的中国留学生就有人专门背尸体为生,收入很高)。这些新来的人都极不满意,却没有办法,只得骂骂咧咧的干着。

这样一来,剪指头的可怕咔嚓声,整整响了24个小时,到了第二天下午,樱井省三师团长下令全军撤退。

大批的手和指头被胡乱的装在一个个麻袋中,跟随大军一起后撤。其余的,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个时候,大家各自逃命,谁还管得了什么多。于是,日军留下了大批的尸体,既没有火化,也没有砍手剪指头,这些人也就只能做孤魂野鬼了。

日军由于全线溃败,丢下的这类尸体众多。光是南茶罗附近的燕子窝这个小地方,日军就丢下了200多具尸体,其中居然还包括大尉中队长2名,中、少尉小队长各3名。要知道,在日军中,中队长小队长就是士兵们的上帝了,他们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角色,现在连他们的尸体都丢下了,可见日军撤退慌乱到什么地步。

更可怕的则是在下陂桥。这里有一个临时的火化场,里面找到50多具被胡乱烧过的尸体,其中一具缩成一团,双手却高高的举着。显然,这是一个重伤还没死的日本兵,被扛到火化场以后,日军虽然发现他还没死,却因为只顾自己逃跑,没人再去管他。所以,负责火化的人将还活着的这个士兵直接扔入火堆,活活烧死,自己则顾不上观察这些尸体烧成什么样子,就逃走了。这个火堆随后就被一场小雨扑灭,里面的尸体大体完好。

此次上高攻防战中,74军在上高城坚守了整整6天。日军一度打到距离上高城仅仅1公里的地方,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城墙上的小树,但就是无法再前进一步。

此战惨烈到什么地步?后来进入上高城的人回忆:我团黄昏后进入上高城(当时战斗刚刚结束),城内一片漆黑,已经成为废墟,阵地上所有的钢筋水泥工事与坚固战壕,全部被轰塌炸平,硝烟尸臭,刺鼻难忍。证明守城的74军伤亡重大,打得艰苦。

国军继续以6个师进行尾追,第70军的预备第9师则在泗溪镇以北的上地庙王一带进行阻击。

日军四处被突袭,首尾不能相顾,遭受巨大损失,加上27日和28日又下了暴雨,日军更是雪上加霜。

34师团的野炮兵阵地及野战医院都被突击。日军炮兵部队知道难以逃脱,就将大炮全部毁坏,扔在路边。到了这个地步,炮已经管不了了,只能先救人。

炮兵第8中队在途中遭中国军队攻击,紧急向上级野炮第2大队长六角尚文少佐求救。

六角尚文少佐自顾不暇,只得向师团司令部报告并要求增援,然而得到的回答是:鉴于情况紧急,部队放弃山口队(第8中队)迅速向旅团司令部前进。

这个中队最后被全歼,无一幸存。

贺茂第34师团、池田直三的独立混成第20旅团,直至4月2日才逃回了原驻地。

这一路上,日军完全是溃败的狂奔,其慌乱程度已经到达极限。

尾追的国军部队,为了判断敌军撤退路线,很多时候是追踪敌人士兵的脚印和军官的马蹄印。但这次根本无法追踪这些了,因为日军慌不择路,满山遍野都是这些印记。

当时的军官回忆道:我们追击途中,看到道路两侧的稻田,山坡,到处布满杂乱的人马痕迹。其实稻田里面人马都是很难走的,一脚下去,要费很大劲才能拔出来。牲口在稻田中,一不小心就会折断腿,山坡就更别说了。平时一般宁可在公路上排队,也绝对不会跳入稻田或者爬上山坡。由此可见敌人当时惊慌夺路逃窜的狼狈丑态。这也是我在之前四年抗战中,从没有看到过的现象。

期间,34师团险些就垮了,日军战史中记载:27日,第34师团带着数百名伤病员好不容易全部渡过泗溪,按兵团司令部、行李、独立山炮队、病员输送队、野战医院、后卫部队的行军序列,开始向土地王庙东进。如前所述,土地王庙在五天前已成为敌第9师的中枢阵地,另外,在侧背还有重庆军6个师并列尾随追击。入夜,雷电伴随着大雨,各部队在严加戒备下度过黑暗的一夜。

就在日军34师团狼狈后撤的时候,他们后路也不断被国军切断,甚至自己控制区也被打的一团乱。

处于敌后的江西省保安纵队几个团,在川军72军配合下,在日军敌后四处攻击,并且一举拿下了重镇西山万寿宫。

西山万寿宫是日军34师团的出发点,也是日军最早占领的地区,日军在此处也有不少的兵力驻守。

任务交给保安纵队第九团,团长经过仔细研究,认为万寿宫地形易守难攻,如果用大量兵力持强硬攻,反而可能遭遇失败。保安纵队本来就是江西省保安团编组过来,所部没有重武器,只有轻武器,没法打攻坚战。所以,他决定使用一支精干的部队,将敌人大部引诱出来歼灭,主力部队则乘虚占领万寿宫。

这个引诱敌人的任务,交给了第2营第5连连长李顺昌。李顺昌接到任务以后,立即在全团中精选了240个士兵,配备了全团最好的武器,执行这个任务。李顺昌将该连分为5个排,在当地一个渔民帮助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赶到万寿宫附近。

保安纵队都是江西本地人,对万寿宫一带极为熟悉。他们在3月26日晚上,乘着阴雨和夜色完成部署。他命令一个排负责火力射击,吸引日军赶来,另外两个排全部埋伏在公路两边几百米的隐蔽处,同时,还在公路上埋设了50多枚地雷。还有两个排则负责阻击,对付南昌方向的援军。

凌晨2点,战斗打响。负责吸引的那个排对准万寿山猛烈开火,日军果然中计,惊恐之下,出动两个中队来迎击。

结果日军走到雷区的时候,立即踩中地雷,为首几十人被炸死炸伤,紧接着周围国军从四面八方猛烈开火。

当时是深夜,日军在公路上遭遇伏击,又不知道国军虚实,顿时慌了。

他们慌乱的跳到公路两侧,哪知道江西公路两侧基本都是稻田。这一下子,反而陷入稻田动弹不得,成为国军机枪的活靶子。

万寿宫打响以后,南昌日军立即出动部队增援。哪知道半路上又被国军那两个排阻击,为首的两辆卡车被击毁燃烧,增援日军大乱,同伏击的国军混战在一起。

在日军四面大乱的时候,保安九团主力迅速渡过锦江,猛烈攻击万寿宫阵地的日军。

此处日军见四面都是枪声,已经吓破了胆,认为国军大部队来袭,立即放弃阵地向南昌溃退。这样,整整一个大队的日军,就被一个保安团吓跑了。

3月24日由安义再次出动而至上高外围增援的第33师团,这次也极为艰苦。

它在南下途中受到国军70军等部的层层有力阻击,产生了很大的伤亡。3月29日,在34师团之后撤退到泗溪西北约5公里一带时,又遭到国军四面猛攻和截击,完全陷入苦战。

该部为了救援34师团,从高安出发的时候全部轻装,只携带少量弹药。此时弹药几乎打完,最后山炮部队已经没有炮弹,仅靠空投的弹药苦战。

33师团受到的打击甚至比34师团更惨重,此战给33师团老兵们留下极为痛苦的回忆。

日军战史中写道:第33师团在各处继续进行着激烈的战斗,28日渡过泗溪进入东岸,翌(29)日虽开始后撤,但出发不久遭到据守在虎形山(泗溪西北约5公里)附近重庆军的侧击,陷入苦战,以后不时和顽强地尾随追击的敌人进行激战,展开全部兵力以求摆脱敌人,此间山炮队所有炮弹用尽,处于不能射击的状态。以后接到了空投弹药。经过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重重苦难,于4月2日返回了原驻地。因受这次作战的直接影响,第33师团推迟了向华北的转进。

3月28日,日军在泗溪、官桥街这一线渡河,由于国军追击很凶,日军上下极为惊恐,纷纷争抢渡船,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国军四面合围,日军被迫留下一部殿后,掩护主力渡河。74军57师58师合围了官桥镇,驻守此处的日军拼死抵抗。

双方经过一夜巷战,此处600多人日军全部被歼灭,33师团105大队大队长森重义雄被俘。

至4月2日,第49军攻占西山、万寿宫,第70军重新占领奉新城,所有失地全部被收复,上高会战结束。

此战中,参战的6万5000多日军伤亡高达1万6000人,其中33师团伤亡较轻,34师团和独立混成20旅团伤亡都超过百分之五十。

而国军伤亡则为2万。虽然国军伤亡相比日军略高,但这已经是抗战以来伤亡比最小的一次。

此战对于日本军部有着极大的震撼。明明国军只有10万,日军却有6万5000。日军有着武器装备和空军的绝对优势,本来是不可能失败的。

没想到,此战却被国军打的完败,更惨的是国军在上高会战中,处处掌握着主动权。

实战证明,乙种师团33师团,34师团虽然装备精良,但毕竟是仙台和大阪新兵编组起来的,就作战经验和团队作风上,同74军这种一流国军部队,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日本军部认为,在对于74军,第5军,18军这类一流国军部队时,应该特别慎重,没有绝对优势不应该胡乱决战,防止重演上高会战的失败。

此战彻底奠定74军的威名,上高会战后,74军被授予飞虎旗一面。

此次作战后,国民政府立即将战果向世界宣布,日本军方再次丢了大脸。

日军高层余怒未消,以指挥失当的罪名,将11军司令官园部和一郎解职,由曾任驻山西汾阳的第109师团长、后任陆军省次官的阿南惟几中将为第11军新司令官。

由此,园部和一郎上任还不到一年就下岗,成为任期最短的11军司令官。

倒霉的还不止园部和一郎一人,战后34师团参谋长樱井德太郎因为饱受部下指责,羞愤之下试图切腹自杀谢罪,后来在最后关头失去勇气。他也被解职,贬到军医学校和宪兵学校担任教官,这对于一个曾经在卢沟桥事变时期就威风八面的高级军官来说,是最大的羞辱了。

继任他的参谋长木下对这个自杀的前任,并没有留丝毫面子,他在战役总结中毫不客气的写道:我在3月19日到达汉口时作战刚刚开始,军的作战计划也好,指导也好都甚为拙劣。当然与参谋长变更也有关,对于军的根本计划而言,并不对这些师团进行直接指导,而是仅仅指示其攻击目标以及作战期间,听任师团随便进行其计划,这简直是胡来。因此,在作战途中,第33师团和第34师团之间出现不成系统现象发生,形成了后者达不成预定目标的状况,军部也陷入了困境。虽然第34师团达到了目的而进行反转,但是却造成了第34师团陷入了困境那样的状况。25日左右,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向军司令部请求带山口,大根田参谋乘飞机去南昌,经过四、五天对两兵团的指导,算是收拾了残局,但是,就最早军的计划不负责任这一点而言,我感到遗憾。我刚到第11军便碰到这事,我也必须对军司令部自身也非常松散这一点应该大大的留心才可以。

上高作战告诉了我们什么?

它告诉了我们,日军经过4年持久战的消耗,战斗力已经开始有明显的下降。以前一个甲种师团就可以独当一面,打的国军十个师无法招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果此时国军能够继续支持几年,甚至具备比现在还要强很多的战斗力,完全有可能继续保持这种防御作战中的胜利,甚至可以发动局部反攻。

遗憾的是,当时的国军战斗力也在下降,而主要的原因在于物资上。国军当时的火力,因为武器弹药的匮乏已经越来越弱。

所谓没事找茬,我党间谍郭汝瑰在肯定上高会战的最后,居然还说此战的遗憾是没有歼灭34师团。

这种大言不惭的行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罗卓英手上10万大军,能够在防御战中重创6万5000大军已经属于不容易,至于要全歼日军一个2万多人的师团根本就没有可能。就像朝鲜战争中,志愿军集中大部队最终也只是歼灭美军一个团而已,你的实力较弱,根本不可能歼灭优势敌人。

从1941年中到1944年底这段时间,国军从国外输入的物资,已经基本断绝。

有时候老萨忍不住想,如果1941年初,美国佬能够将后来许诺给我们的60个师的美式装备,运到中国,再提供一支可以压倒日本空军的中国空军,那小鬼子还敢于南下进攻东南亚和太平洋吗?

他们75万南方军,怕是必须都投入中国大陆,一个人也抽调不出来吧?

如果早一点援助中国,美军也不用在太平洋上丢下12万条士兵的生命了。

后记:此战找资料的时候,莫名看到《上高会战 国共合作完胜之战》。百思不得其解,上高会战跟我党有什么关系?八竿子也打不着啊。后来看到内容才恍然大悟,原来上高县政府的县长黄贤度是什么中共地下党员,所以他发动上高民众支援作战,就算成我党的功劳。这……还能这样说吗?

黄贤度作为国民政府的县长,支援抗战是分内工作,如果渎职反而会被严惩,并不能算是什么大功劳,应该说是履行工作履行的好。至于对上高会战的支援,应该归功于3万多上高民众,黄贤度只是在上面指挥,有一定的指挥贡献,不能将所有民众的荣誉搞到一个人头上吧?

至于把黄贤度的功劳说成是我党的,也属于无稽之谈。因为黄贤度并不是公开的共产党员,而是奉命潜伏在国民党内部的地下党员,潜伏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以后打国民党时候好帮忙。

如果说黄贤度是身份公开的共产党员,他的所作所为,还能称得上是国共合作。

现在本来就是潜伏的间谍,又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这也能说得上是什么国共合作完胜?

那岂不是说,我作为中国间谍潜伏到美国政府内部做个小官员,那么我作为这个美国官员所做的一切工作,都算是中国和美国合作?

天底下有这种道理吗?

之前说武汉会战,是周恩来教蒋介石打的。后来说台儿庄战役中,新四军助战国军才打赢了。现在又说上高会战也是什么国共合作,不是老萨小气,占功劳也没这么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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