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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说史122:万家岭全歼106师团(2/3)

老萨的历史真相档案之一百二十二(新抗战系列之四十四)

74军是抗日铁军,图:国军德械部队列队。

庐山南麓的这些山区,树多草深类似迷宫,山地又崎岖不平,行军困难。日军的重武器和空军很难发挥很大作用,至于补给的运输也极为困难。

见到日军上当,薛岳将军一声令下,早已埋伏多时的中国部队从四面勇敢出击,一时间日军从头到尾几乎各处都遭到伏击。中国军队的迫击炮弹和子弹铺天盖地的从各个日军看不到的角落射出来,日军顾此失彼伤亡惨重。成天的袭击造成日本士兵精神极度紧张,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向四周胡乱射击,出现大量的误伤情况。

此后中国军队又开始发动密集冲锋,一时间战斗无比激烈进行着。

冲锋的中国部队以第4军最为出色。第4军这支北伐中著名的铁军,丝毫没有侮辱这个称号。在冲锋之前,军长欧震曾经下过命令,进攻中如果军官后退,士兵不用请示就可以立刻击毙军官,如果欧震自己后退,士兵一样可以朝他开枪。于是在激烈的作战中,第4 军从军长到排长,所有军官都战斗在队伍的最前面。甚至团长师长也挥舞手枪刺刀参与肉搏战。

战斗空前残酷,富有武士道精神的日军开始也非常顽强,他们冲进来的中国士兵展开肉搏。双方使用了能够使用的一切器械,大刀,刺刀,枪托,铁锹,铁镐,拳头甚至牙齿。连双方的伤兵们也扭打在一起,他们在杂草灌木中滚动,互相掐喉咙、挖眼睛、咬脸部。

终于日军实在抵挡不住第4军战士的凶猛势头,仓惶向后败退,中国军队紧追不舍,日军开始支持不住。

到了后来,日本士兵只要一见到猛虎一般挥舞着大刀和刺刀从树林中冲锋过来的中国士兵,他们就立即扔下重武器向后四散奔逃。

这样双方激烈缠斗十日,战至8月中旬,106师团的九个步兵大队主力或者被打光或者零星的被打散。

光是被打死日军高级军官,就有联队长两名,分别是113联队长田中圣道大佐和145联队长市川洋造中佐,占师团全部4个联队长的一半。

另外9个大队长中,有3个大队长战死,还有2个大队长负重伤,中队长小队长伤亡过半。

106师团在从出发到至今的战斗中,一个师团16000多士兵被中国军队歼灭了一半以上,约8000多人。周围山头到处都是日军尸体和伤兵,此时正是酷暑天,尸体很快腐败,日军阵地到处尸臭四溢,人人捂鼻,体质差的日本士兵甚至被熏昏倒。

松浦淳六郎自己也在混战中腿部中了流弹,无法行走。他把师团部安在一个小山洞里,师团的电台也在激烈战斗中丢失了,无法和冈村联系上。整个师团只能在原地苦苦支撑。

而坐镇九江的冈村宁次一连多日不见106师团的电报,再也没有丝毫钓鱼的雅致了。

他急得整日在指挥部的屋内团团打转,痛骂松浦淳六郎是个蠢货,骂他在日本陆军大学学的东西都学到了猪的身上。他早在战前的作战会议上曾提醒过松浦淳六郎,叫他沿着南浔铁路走,不要被中国军队引到山里去。松浦淳六郎为了抢功不听劝告,导致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

骂归骂,冈村宁次平息怒气冷静分析,认为106师团有可能已被歼灭或者重创了。如果会战刚开始一个主力师团就被歼灭,不仅会影响整个会战的进程,自己也会遭到日本军部的严厉惩处。

此时冈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险中求胜,他命令后面跟进的101师团立即乘船偷渡鄱阳湖,在106师团右测的星子镇登陆(鄱阳湖傍边的一个登陆点),从侧后攻击中国军队的主力,全力解除106师团之围。

8月19、20日夜晚,101 师团奉命在星子镇成功登陆。可惜这一招早在薛岳预料之中,日军刚刚登陆就迎面遇到国军悍将王敬久的第25军的猛烈阻击。

101师团也是乙种特设师团,战斗力和106师团伯仲之间。在之前淞沪会战中,101师团也在激战中伤亡过半。

双方激战七天七夜,101师团主力被阻挡在星子镇一带没有进展,国军誓死防御,比如160师的梁佐勋团1个营死守阵地,结果3个连全部殉国,无一幸存,阵地才被日军攻陷。

9月2日,薛岳调来的第29军、第60军增援王敬久。

9月3日,得到增援的国军全线反击,几乎全歼了登陆的101联队,并击毙了101联队的联队长饭冢国五郎大佐,连师团长伊东政喜中将自己的大腿也被国军迫击炮击中,也受了重伤。

这个伊东政喜只得灰溜溜的用船送回九江日军野战医院治疗,101师团暂时由101旅团旅团长佐藤正三郎代理。

101师团不但没有解了106师团的围,自己反而也被中国军队包围了。

整个师团伤亡惨重,士兵士气低落,自顾不暇。

冈村见到第101师团没有完成任务,只得再寻求别的办法。此时他和松浦的联系已经恢复,他命令松浦立即释放大量毒气突围。

松浦命令化学兵立即释放毒气,一时间中国军队阵地上毒气四溢。

日军的化学战部队其实已经很有规模,但从未参加大规模的实战。在1937年,日军进行了化学战的实战检验,在淞沪会战,南京战役,徐州会战都有一定的使用,但规模并不大。

这并不是日军心善,而是化学武器是把双刃剑,一旦使用不当,害人不成反害己。

所以日军在1937年并没有大规模使用化学武器。

1938年开始,日本军部认为化学武器实战已经没有问题,加上国军方面没有化学武器,从武汉会战开始,日军大量使用化学武器。8月6日,日本陆军参谋总长给华中派遣军下达战役中使用化学武器的命令,并为第2、第11军配发毒剂弹、筒高达30万发。

日军在武汉会战期间使用化学武器400余次,共发射毒剂炮弹上万发,施放毒剂筒4万余枚,是日本侵华战争中使用次数最多、规模最大的一次化学战。战役中中国军队中毒人数高达数万人,其中伤亡超过1.5万人,死亡约5000人。

日本无耻的违背日内瓦公约和基本的人道主义,大量使用化学武器,给国军造成很大伤亡。

当时日军的军事科技发达,防毒面具是日军的制式装备,人手一个。

而中国军队由于技术低下无法自己生产,只能全部靠进口,所以装备数量很少,就算中央军王牌部队,往往只有军官才配备防毒面具,士兵只能用布蘸水捂住口鼻。

山区地形特殊,毒气长期不散,大批中国官兵中毒昏倒,伤亡十分惨重。

国军只得纷纷向后退却,106师团好不容易稳定了阵脚。

冈村得知中国军队后退以后,觉得机不可失,命令松浦立即在空军的掩护下向回马岭方向进攻,彻底突出重围。

日军出动大批飞机,密集轰炸回马岭。8月27日到9月4日,在空军疯狂轰炸下,双方激战数日,日军终于占领回马岭。

中日双方军队在回马岭暂时对峙,106师团侥幸逃过一劫,101师团也勉强站住脚。

74军显神威

冈村命令106师团就地休整。由于该师团损失非常惨重,完全失去进攻能力,冈村从九江为其补充了3000步兵,该师团兵力恢复到一万多人。鉴于该师团的山地攻坚能力不足,冈村还特地将从杭州地区调来的第22师团山炮第52联队配属给106 师团。这样一来,106师团得到了近5000人的补充,在回马岭休整20多天以后,重新恢复了元气。

在日军101师团,106师团在南线被国军死死阻挡的同时,向西进攻的日军27师团进攻也没有什么进展。

他们从8月8日开始进攻瑞昌,在孙桐萱山东集团军的抵抗下,激战二周才勉强占领被放弃的瑞昌。

随后27师团又被孙桐萱和赶来增援的关麟征军团,黄维18军死死缠住。27师团苦战8个昼夜,付出巨大伤亡,仅仅前进20公里。激战到9月25日,27师团只取得微不足道的进展。

冈村宁次没有办法,将101师团的102旅团紧急调动到瑞昌前线,结果立即遭遇国军围攻。103联队长谷川幸造大佐被国军60师当场击毙。

此时冈村的处境很难堪。

他受封11军司令官时,裕仁天皇曾经亲自召见,不但接受了天皇御赐的赏金,御酒,还获得了皇后亲手缝制的围巾。

这种殊荣在日军中是极少有的,可见裕仁天皇对冈村宁次的重视程度。

实际上,除了天皇以外,武汉会战之前,从华中派遣军到日本军部,都对冈村寄予的希望最大,给他的兵力也最多,让他发起进攻的时间也是最早。

但是现在从占领九江后发动进攻,已经1个多月了,冈村的主力一没有占领南线的南昌,二没有占领西线的德安,所部4个师团全部被薛岳牢牢的缠在武汉外围的崇山峻岭中,没有任何建树。

日本军部比较直接,他们很快发来电报,表示对冈村的不满。

而顶头上司华中派遣军司令部则比较含蓄。他们也发来电报,对冈村的进攻迟迟不能进展“深表忧虑”。

同时派遣军指责第11军,如他们不能按计划向武汉挺进,切断粤汉线中国守军退路,势必影响整个会战的胜负,甚至会决定大日本帝国的兴衰。

日本军界的风云人物冈村宁次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羞辱,一时间冈村又是羞愧又是愤恨。

和傻乎乎的松浦不同,冈村并不冲动。他判断局势,深知如此作战下去,很难有大的进展。自己如果和薛岳继续在庐山附近的复杂地形缠斗,恐怕再打几个月仍是不分胜负。

如果11军不能速战速决,那么武汉会战的结局必然是失败的。冈村宁次深知,一旦武汉会战日军失败,那么日军侵华战争也就必然失败,大日本帝国也就完蛋了。

鉴于这种情况,冈村宁次极为焦急,连续2天没有睡过一分钟。

这一天,冈村凝视作战地图,又观看几封空军的侦察报告,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顿时一阵狂喜。

原来在106师团休整的时期,由于日军进攻地域很宽,又分为南线和西线作战。薛岳在南浔、瑞武线频频调动兵力,将重兵逐步集中在南线和西线两头。由于国军兵力也是有限的,所以在两头中间区域,不知不觉间出现了一条狭长的几公里的走廊地带。

国军整个防御体系,出现了一丝裂缝。

薛岳也注意到了这个裂缝,但是他认为自己有充足的后备部队,随时可以应付日军任何突袭,所以他并不在乎。

此时的冈村也知道国军很可能有大量预备队,能够填补这个空档。可惜此时他已经是败中求胜,根本没有什么退路。

所以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孤军深入是兵家大忌,不过他相信如果自己能够大胆出奇兵,赶在中国军队弥补这个漏洞之前突破这个空隙,就有很大的可能一举打破薛岳的整体防御体系,彻底击溃面前20多个师的中国军队。

那么,一旦国军整体防御阵地被突破,恐怕只能全面后撤,日军就很可能在短时间内打到武汉去。

日本军人从日俄战争到珍珠港偷袭,不乏大胆的偷袭和奇袭作战,冈村也希望和前辈一样在险中求胜。

于是冈村和他的部下经过一番详细的计划,终于在9月23日,向第106师团松浦师团长下达了第16号作战命令。

这个命令只有很简单的几句话:106师团以主力,突破五台岭附近阵地,进出于德安西南方,自侧背攻击德安周围之敌。

25日黄昏,已经恢复元气的106师团开拔出发。除了留下少量部队虚张声势,主力部队一万多人从回马岭偷偷出发,向万家岭方向全速急行军。

9月30日,106师团在5天痛苦的山地行军以后,主力已经逼近德安西面50华里的万家岭地区,距离德安的27师团已经很近了。当时冈村宁次得到这个电报以后,大喜过望。他认为偷袭就要成功了,11军就要在短时间占领武汉,并且占领长沙切断百万国军退路,这是辉煌的胜利,足以让冈村宁次名垂青史了。

冈村宁次命令德安的27师团立即南进,务必和106师团靠拢。

让他没想到的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冈村宁次是螳螂捕蝉,薛岳则是黄雀在后。

虽然106师团行军非常隐蔽,但他们毕竟是在中国作战,绝对不可能躲过中国老百姓的眼睛。

这些山民很快将日军主力行军的情报传给国军,薛岳也很快就得到了106师团的所有情报。中国老百姓就是国军的眼睛和耳朵,这比日军的所谓空中侦察管用一万倍。

得到这个情报以后,薛岳也是大喜过望。他深知这次106师团又犯了兵家大忌,居然敢于孤军深入国军重兵集结处,正是歼灭他的好机会。

此时,时间就是一切。薛岳立即急电蒋介石,简短的说明自己的主张。

蒋介石反应也非常迅速,他立即回电表示全力支持,同时给予薛岳调动四周所有部队的特权。

在得到蒋介石的全力支持以后,薛岳没有浪费一分钟的时间,立即四处调动兵马。

他从德星路、南浔路、瑞武路三个方面抽调几乎全部能够使用的部队,包括第66军、第74军、第187师、第139师的一个旅、第91师、新编第13师、新编第15师的一个旅、第142师、第60师、预备第6师、第19师共10多万大军,准备一举歼灭整个106师团。

薛岳特别叮嘱负责将106师团阻击在万家岭一带的欧震第4军,以及阻挡27师团南下的商震军,不惜一切代价阻挡住敌军互相靠拢。

此战是整个围歼作战的关键一战,如果此时106师团赶在中国围歼部队主力到达之前,突破中国军队的阵地,那么中国军队不但不能歼灭106师团,还会造成全线的崩溃,让冈村的计划得逞。

中日双方都深知这个道理。

106师团此时还有1万3000人,保有强悍的战斗力。他们选择正面突破的阵地,就是国军74军58师的防御阵地。

他们以整整一个联队兵力向58师阵地潮水般的进攻。

此时106师团知道,如果无法击破74军的阵地,不但无法实现迂回占领武汉的目标,甚至会被包围,自身难保,所以他们不计伤亡,全线突击。

为了配合地面部队突围,大批日军飞机一拨拨的飞来轰炸。

由于万家岭地区树林密集,投弹效果不佳。日本飞机为了提高投弹的准确度,几乎贴着树顶飞。飞机飞过地下的长草也被吹得乱飞。他们扔下大量炸弹,但是由于是山地,炸弹的效果有限。

在冈村的示意下,日本飞机改投硫磺燃烧弹,不到一天,58师的简易阵地不但所有土木工事全部烧毁,连杂草也没有剩下一根,到处都是烈火和烧焦的土地和树根。

58师的将士在烈火中受到重大伤亡,幸存的少数衣衫破烂、面目焦黑的国军战士,仍然在成为焦土的阵地上誓死阻挡了日军几次疯狂的进攻。这给日本士兵的心理震撼是极为强烈的,他们甚至怀疑对手是不是有着血肉之躯的人,对他们射出的子弹到底有没有效果也值得怀疑。

106师团113联队在短短几天战斗中,伤亡3500人,而日军一个联队满员才不过3747人,换句话说,日军113联队基本打光了。

可是此时的58师也已经伤亡殆尽,全师数千人仅剩下500人还能作战。74军是著名的抗日铁军,他们有着最强悍的作战意志,经历过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徐州会战,兰封会战等激战,官兵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此战中不少连,排全部官兵殉国在阵地上,无一幸存。而没有全部殉国的部队,由于连长排长全部身先士卒,大部分已经殉国,只好由班长代理指挥。班长也殉国以后,只好由老兵指挥。

到了最后阶段,连74军的伙夫,马夫,通信兵甚至勤务兵都全部拿枪上阵。

这时候,一股从庐山方向赶来救援106师团的27师团日军一部赶到,得到消息的106师团此时也全线进攻。

58师腹背受敌,以几百人拼死抵抗,情况非常危急。

58师师长冯圣法已经没有一兵一卒可以使用,他蹲在一个炮弹坑里,抱着电话向74军俞济时军长痛哭求援。

此时俞济时军长也没有任何预备队可以使用,只能咬牙将自己仅有的一个警卫营中的两个连派了上去,火速增援58师。

而俞一个军部只剩下一个警卫连保护。当时军部周围已经发现了日军的小股侦察部队,此时俞军长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两个警卫连200多人赶到58师阵地时,日军近百人已经攻入了伤亡殆尽的58师阵地。

警卫连装备不少冲锋枪,他们立即迎面冲上去在近距离突袭,日军也已经筋疲力尽,终于把突入的日军全部歼灭。

74军58师勉强抵抗住了日军最后一次反扑,把万家岭的试图突围的敌人死死挡住。

决战张古山

与此同时,薛岳调遣的各师已陆续到达指定位置,对106师团的包围已经基本形成。

这时候冈村收到了松浦的遭遇中国军队顽强狙击的电报,他感到事情很不妙,命令空军立即给予全面的侦察。

很快,派出侦察的空军传来情报:106师团主力已在白槎以南约15公里处被国军阻击,导致不能前进。而在周围的崇山峻岭中,侦察机发现大量隐蔽行军的中国军队。

冈村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大惊失色,他终于判断出薛岳的目的,是把松浦的整个师团诱引到万家岭一带全部歼灭。

冈村此时头脑还是比较清楚的,他认为唯一脱险的办法就是将106师团立即撤退出万家岭地区。

于是在10月2日下午,冈村宁次紧急发电给松浦,向他通报了薛岳的意图和国军的动向。冈村命令他火速撤出万家岭地区,全力向北方突进和27师团会合。同时冈村严令27师团全力向106师团靠拢,救其于水火之中。

松浦接到电报以后,也醒悟了。他终于明白了面前的74军为什么以这么大的代价正面阻击他的部队。他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命令部队立即突围。

此时虽然形势非常危急,但如果106师团不顾一切全力突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惜,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大名鼎鼎的松浦中将居然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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