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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说史107:韩复榘的罪恶(3/4)

老萨的历史真相档案之一百零七(新抗战系列之二十九)

山东省地形平坦,是日军机械化部队发挥威力的好地方。

初战不利,动摇抗战决心

蒋介石给韩复榘的部署是:孙桐萱师、李汉章师担任济南以北黄河防务,谷良民师担任胶东烟台及周村以北黄河防务;东北军于学忠部在青岛担任海防;曹福林师、展书堂师在鲁北驻防;手枪旅警戒济南。

蒋介石的部署是摆出一个和日军决战的阵势,不过韩复榘并不愿意和日军硬拼,因为他自知战斗力很日军有比较大的差距。

随后,蒋介石突然宣布解除自己第五战区司令的职务,没有任命副司令官韩复榘接任,却任命桂系将领李宗仁担任第五战区司令。

蒋介石这样安排,主要是怕韩复榘保存实力,擅自调动部队,所以让李宗仁来指挥他。

如果山东作战由韩复榘指挥,那么韩想怎么样都可以,甚至可以以司令官名义制定各种战术,合理合法的回避和日军决战。

李宗仁来指挥,韩就必须服从李的命令,不然就是违抗军令了。

其实当时蒋介石并没有下决心整肃韩复榘,毕竟宋哲元都放过去了,况且一个韩复榘呢。

没想到随后韩复榘不管不顾的连续做了几件事,完全把自己送到蒋介石的枪口上。

首先,津浦线河北境内防御是冯玉祥的第六战区,当时第六战区主力宋哲元部节节败退,冯玉祥见西北军靠不住,曾通过军事委员会要求韩复榘派两个师沿着津浦路进入河北作战,但被韩复榘断然拒绝。

其实让韩复榘出兵也是为了他自己。

津浦铁路是日军主攻方向,这条铁路经过河北,山东,然后到达江苏的徐州。

日军如果击破河北境内防御津浦铁路的国军,就一定会杀入山东境内。

冯玉祥认为韩复榘肯定会同意出兵帮助,因为出兵在河北打,总比在山东打要好,尽量让战火远离自己地盘是军阀的基本作战常识。这也就是所谓帮别人等于帮自己。

没想到韩复榘一口拒绝。

冯玉祥非常恼怒,随后一再强烈要求韩复榘出兵。韩鉴于舆论压力,才勉强派出他的曹福林的第二十九师、展书堂的第八十一师慢慢向河北开进。可惜无论冯玉祥怎么催促,这两个师就是不慌不忙的慢慢走,最后走到河北和山东交汇的德州就按兵不动了。

日军随即跟进,击溃在河北桑园,也就是29军临时指挥部的29军。

鉴于军情危机,防线就要全面崩溃,冯玉祥再次强烈要求韩复榘立即出兵。

韩复榘不为所动,还是按兵不动。但韩复榘部下山东籍官兵却跟韩不同!

山东人性格比较强硬,好勇斗狠,加上日本在清末和民国初年多次入侵山东,杀人放火,深受山东人民痛恨。

此时面对气势汹汹杀向山东的日军,韩复榘部下官兵的抗日情绪极为高涨,一致要求去河北作战,有很多官兵还写了求战的血书。

韩复榘架不住这么多官兵的意见,只得命令曹福林的第二十九师、展书堂的第八十一师立即反攻桑园。

山东军士气高涨,部队又非常满员,正是战斗力最强的时候。而日军进入河北作战1个多月,现在非常疲惫,加上没想到国军敢于反攻,一时措手不及,狼狈向后撤退。

韩复榘的展书堂师一举收复桑园。

第一战就打了胜仗,山东兵情绪更为高涨,要求继续反攻沧州,各部自发蜂拥追击溃败日军。

不过此时的韩复榘却得到日军调动主力来反攻桑园的情报,他大惊之下,立即命令展书堂率部撤退,限令十小时内撤回禹城。

展书堂表示官兵士气正非常高涨,又打了胜仗,现在要放弃桑园还要放弃德州,根本没办法服众。

韩复榘在电话中破口大骂展书堂:让你撤,你就撤!有人想拆咱们的台,咱们凭什么当冤大头?沦陷就沧陷,当亡国奴的反正不只咱一个,撤回来再说!你不听我的命令,回来要你的脑袋!

展书堂等将领无奈,只得从前线拉回了正在追击的部队,还放弃了桑园。

不过德州守军运其昌旅长却不愿意撤退,他在德州和日军狠狠拼了一下,造成日军相当伤亡。但运其昌旅由于孤军奋战,伤亡也很大,他的第485团几乎全军覆没,德州最终被日军攻陷,日军由此进入了山东境内。

此战结束以后,山东军上下都非常愤怒,他们众口一致的向军官质问原因,军官们非常沮丧,也无法解释,一时间全军到处都是骂声!

还好,当时河北省日军主力3个师团调往山西参加娘子关战役,剩下3个师团都在邯郸,大名一线执行石家庄战役,实在没有兵力进攻山东,韩部和日军就此对峙,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争。

10月下旬到11月上旬,由于津浦线正面3个师团中的2个转移开进山西,德州正面只有日军矶谷廉介第10师团一小部驻守。

蒋介石一再命令韩复榘率部反攻德州,韩却借口兵力不足,就是不动。

更令人发指的是,河北国军激战中有一部败退下来,试图进入近在咫尺的山东省休整补充,却被韩复榘的部队挡住。韩复榘不允许他们进入自己的地盘,将这些部队陷入绝境。

11月上旬,日军开始进攻山东的陵县,临邑。韩复榘本意是立即撤退,可是此时山东军官兵群情激奋到了极点,说无论如何不能撤了,如果军官不下令,他们就自己组织起来去打。

鉴于这种情况,韩复榘的头号心腹,第12军军长孙桐萱劝韩说:现在不打,恐怕我们以后就指挥不动部队了。

韩复榘见没有办法,被迫同意同日军打一场。

韩复榘的山东军战斗力跟宋哲元的西北军相差不大,如果将8万部队集中起来,击败矶谷廉介第10师团还是有七八成把握的,但如果只用1,2个师2,3万出击,无论兵力火力都不是日军对手。

可惜韩复榘为了保存实力,绝对不可能把所有本钱都拿出来拼。

从11月8日开始,曹福林师在临邑和日军激战,整整激战6天,最后临邑才失陷。

日军在攻击临邑同时另一部继续南下,韩复榘部奋力抵抗,无奈兵力不足,火力悬殊,加上韩部7年没有正规作战,战斗力也有所下降。

激战中,山东军伤亡较大,第12军20师60旅旅长孙学法在装甲车上设临时指挥所,却突然被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日军坦克炮击中,该旅曹参谋长及参谋姜怀珍当场阵亡,孙学法也伤重而亡。

11日日军攻陷惠民,12日攻陷高唐,夏津。

当时韩复榘也是没有办法,被迫亲赴济阳督战。日军机械化部队却在13日突然打到济阳,差点将韩复榘包围在城中。

韩复榘在手枪旅保护下勉强冲出城,又和日军坦克装甲车先锋部队遭遇,韩复榘警卫部队奋力抵抗,但伤亡重大,一度支持不住。

韩复榘见势不妙,赶忙扔下部队自己先闪。他同贴身卫兵两人,靠骑一辆摩托车沿着公路逃回济南。

14日禹城失陷,期间韩复榘部3个师勇敢和日军战斗,也造成日军不少杀伤,但无奈战斗力有很大差距,并没有阻挡日军推进步伐。

韩复榘参战的3个师伤亡超过三分之一,由此他恼怒之极,怒骂孙桐萱:打,打,打,都打光了!说了不能打,你们就是要打,现在好了吧,把本钱都拼光了!

此战以后,韩复榘更下决心保存实力,绝对不再死拼了。

好在当时日本军部没有决定是否应该占领山东省,在高层激烈争论的情况下,日军暂时停止了进攻。

两军就在黄河两岸对峙了1个月之久。

此时的韩复榘下令黄河北岸军队全部南撤,只留赵明远等率领的少数游击队对敌骚扰,牵制敌人,并且炸毁了黄河铁桥。

此举等于完全放弃了山东省面积广大的黄河以北地区,黄河没有改道之前,黄河以北地区占山东的四分之一面积。

同时韩复榘下令,政府一律南迁,分别撤到万德、泰安、兖州、济宁等地。

坚持抗日的教育厅长何思源、民政厅长李树春不愿意南撤,韩也没有强令,同意他们留下。

在山东政府和军队不下20,30万人大撤退的时候,韩复榘则干脆把自己的家人送到了河南,显然,韩复榘是准备彻底放弃山东了。

当时李宗仁刚刚上任,在得知韩复榘不战而退的情报以后,赶忙先和韩复榘见面面谈。

李宗仁本来久闻韩复榘大名,知道他是一个颇有能力的老粗,更有很多人风传他见利忘义,有奶就是娘。

没想到李宗仁见到韩复榘以后,韩的外表却完全不是一个老粗的样子。韩面目清秀,皮肤很白,一身整洁的军服,颇有一些书生的样子,李宗仁不觉对他有了一些好感。

没想到,两人刚一交谈,李宗仁就大大吃了一惊。

韩复榘的谈吐非常粗鄙,满口都是乡下的脏话,并且一再坚决表示绝对不能跟日军硬拼,拼了山东军肯定会完蛋,山东也保不住。

李宗仁赶忙劝了一通,让韩复榘一定要坚守现有阵地,不能再撤退。

李宗仁还表示,之前韩复榘放弃黄河以北的事情他和蒋介石都绝不会追究,用来安韩复榘的心。

韩复榘这边就跟没听到一样,只是一味强调不能死守的理由。

放弃整个山东

韩复榘并不是说说而已,11月18日他的部队退出山东东部的烟台,烟台随即被日军攻占。

当时山东教育界有名人物,教育厅长何思源曾劝说他,要他停下来抗日。

韩反唇相讥说道:你知道蒋介石什么时候跟日本人妥协吗?我们就这么几万人,拿去跟日本人拼,把这个家底牺牲完了,那时蒋忽然跟日本人来个什么协定,那他倒是没事了,日本人也占了便宜,我就倒大霉了,华北就没有我们的份了。

12月13日,南京失陷后,眼见山东境内的日军就要强渡黄河,而韩复榘并不做黄河防御,有放弃黄河防线的意图。这边战区司令官李宗仁焦急的带着参谋长到济南,再和韩作彻夜长谈。

当谈到具体作战计划时,李宗仁提出:韩复榘第三集团军要以沂蒙山区为后方坚持抗战,如济南失守,就到沂蒙山去打游击战,以使日军不敢迅速南进,为徐州会战争取时间。而且山东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日军兵力稀少,根本无法有效控制这个省份,韩复榘部三分之二都是山东本地人,在本土作战有很大优势,完全能跟日军持久打下去。

没想到韩直接出言拒绝:现在南京已失,日军从南京出发沿着津浦铁路北上(津浦铁路的南段终点是南京的浦口县),眼看要到安徽的蚌埠明光。北路日军若打过济南,南北夹攻,我第三集团军不成了包子馅了吗?

李宗仁表示已经调动东北军于学忠部,桂军廖磊部在蚌埠阻击日军,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韩复榘根本不理,只是翻来覆去的说为什么不能打,最终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12月23日,日军终于开始强渡黄河,当天仅有日军1000多人渡过黄河,随后进攻济南。

当时驻扎这里的谷良民师并没有坚持抵抗。其实日军就这点兵力,集中韩部1,2个师几万人,歼灭他们是非常轻松的,韩复榘却命令谷良民师立即撤退,放弃黄河防线。

所谓的黄河天险,被仅仅1000多日军突破,国内外媒体对此大肆抨击。

韩复榘在日军渡过黄河的同时,下令放弃济南,全军后撤。

24日晚上,山东军放火烧毁了济南日本大使馆在内的主要建筑,整个济南城成为一片火海,韩复榘部全部退到泰安,济南这个战略要地就这样拱手送给了日本人。

李宗仁得知济南失守,非常焦急和震惊,他命令韩复榘立即反攻夺回济南,并且绝对不能放弃军事上极为重要的泰安。

让李宗仁更为震惊的是,韩复榘居然又在31日撤出战略要地泰安,撤往济宁,并且回电报说:南京已失,何守泰安?”

由于韩复榘部退的很快,日军在从12月30日到1月4日短短几天之内,连接攻占肥城,秦安,曲阜,兖州,蒙阴,博山等广大地区,不费吹灰之力,也没有丝毫伤亡。

由于鲁西鲁中大部分地区迅速失陷,导致鲁东青岛一线孤立突在敌前,已经没有军事上的意义,再加上靠青岛市市长沈鸿烈的500多海军陆战队,也根本不可能守住。

李宗仁下令青岛市市长沈鸿烈率领他的海军陆战队放弃青岛,向诸城方向撤退,由此青岛也很快被日军攻陷。

11日韩复榘又放弃济宁,撤退到离河南边境仅仅几公里的曹县,准备随时放弃山东撤退到河南去。

看来,韩复榘为了保证自己的部队,准备放弃整个山东省了。

在短短20天内,由于韩复榘的任意撤退,日军连接攻占山东省超过二分之一地区,南北行军超过200公里,基本没遭遇什么抵抗。

本来山东是华北相当重要的一个省份,境内物产丰富,人口也众多,是一个非常理想的抗日根据地。

后来八路军进入山东以后,短时间内就有极大的发展,建立了数十万规模的山东八路军。

而国军苏鲁战区司令于学忠将军的大军在山东,也坚持作战到1943年。

后来粟裕华野几十万主力中一半都是山东人,淮海战役也主要靠华野打赢的。

以后来的经验来看,韩复榘正面对抗日军,虽然胜利希望不大,至少能够大大拖延时间,便于徐州会战的展开。

如果韩复榘这样做了,台儿庄战役可能提前爆发,也早就打赢了。

当时日军在山东不过矶谷廉介一个师团,3万多人。韩复榘部就有8万多人,加上其他助战部队不下20万人,打是肯定能打的。

就算韩复榘觉得不能打,也绝对不能就这样随便撤退了,完全可以留下机动部队同日军周旋。而主力则灵活作战,避实击虚,尽量拖延时间,这也是符合持久战战略的。

此时韩复榘按照军阀混战时期的那一套,一枪不发擅自撤退,等于把山东省送给日军,这对国家来说实在危害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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