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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说史70:我这一辈子,就到36岁(西安事变34)(1/4)

老萨的历史真相档案之七十

黄山段祺瑞别墅

西安事变最大的悲剧在于张学良和杨虎城的下场都很凄惨。杨虎城在1949年被杀,张学良则被软禁了60多年。

1.南京

张学良在1936年12月25日到达南京以后,就被软禁在豪华的南京北极阁宋子文公馆。

当时张学良还不算被软禁,他可以随意会客和出游,只是出去的时候总有两辆特务的车子跟踪。张学良本人和一同来的11个副官秘书都可以佩戴自己的手枪。

12月31日张学良接受了政府审判以后,改住在太平门的孔祥熙别墅,这个别墅也是相当奢侈的。此时张学良的处境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不允许出门,副官秘书的手枪也全部被收缴。即使在别墅里,张学良也被严密监视,甚至他的卧室门口就站着一个特务。

2.浙江溪口雪窦寺

稍后张学良被迁移到蒋介石老家宁波奉化溪口镇的雪窦寺别墅,蒋介石让他读书悔过,还派来一个清朝秀才出身的步老先生教他《论语》《中庸》。此时张学良愤怒郁闷至极,他上课或者睡觉或者和特务聊天,一次甚至就在上课时候打起了麻将,没有几天就把步老先生气走了。

除去了眼中钉,却无法彻底缓解张心底的痛苦。在雪窦寺别墅居住期间,张学良得知了二二事变和东北军瓦解的消息,他更加绝望,知道自己永无出头之日。

可以说,张学良当时的生活是非常不错的,衣食住行都是一派大富豪的气派,宋美龄,宋子文,孔祥熙甚至蒋介石都送给他很多生活用品,都是些高档货。于凤至和赵一荻也先后来陪他。

张氏父子统治半个中国半个世纪,捞了不少钱,养张学良一个自然没有问题。

在雪窦寺期间,张学良还遇到一件尴尬事。

一次去雪窦寺游玩的时候,在大雄宝殿门口,张学良突然看到远处有一个女人对其破口大骂,还要冲过来,却被被特务挡住。张学良非常愤怒,即使是现在软禁中任何人见到他都很有礼貌,就连戴笠蒋介石对他也是很客气,谁敢当面骂他?

张学良喊来特务队长刘乙光问:哪个女人这么大胆?敢骂我?

刘乙光支支吾吾回答:她是袁静芝。

张学良怒道:袁静芝是谁?

刘乙光回答:她是蒋孝先的老婆。

张学良顿时脸色一变,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蒋孝先是蒋介石的侍从室组长,少将军衔,也是蒋介石的族侄。在西安事变中被张学良的部下刘多荃等人下令枪毙,死时年仅36岁。

袁静芝是蒋孝先的原配老婆,一个溪口镇上的普通家庭妇女。蒋孝先为官以后就很少回家,袁静芝和当地无数家庭主妇一样,老老实实的在家相夫教子,足不出户。突然得知丈夫遇害的噩耗,她当场昏厥过去。张学良来到溪口本来是秘密的,不过溪口是个小地方,镇上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朋友。有村民看到张学良以后就告诉了袁静芝。

袁当时悲痛无比,就想当面打骂张学良一顿出出气。于是袁静芝特地在雪窦寺等张学良,一连等了几天,终于看到了张,结果她没有来得及冲到张的面前,就被特务拦住。

张学良回到雪窦寺别墅以后,想想袁静芝当时恨不得将他食肉寝皮的样子,忍不住跟妾赵一荻说了说。

赵一荻听了后也是半响没有说话,随后说一句:她年纪轻轻就守寡,一辈子算完了,真可怜啊。

张学良叹了一口气,过了几天命令副官送给袁静芝一笔钱,说是给蒋孝先做超度仪式的钱。

在溪口的时候,一个黄埔军官被戴笠安排为张学良的特务队长,负责保护张的安全,实则就是他的看守长,这个人的名字叫做刘乙光,黄埔四期生,戴笠的爱将,当时为中校军衔。

张学良对刘乙光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感觉他比较儒雅,不像军人,人看起来30多岁年纪,很是精明干练。让张学良没想到的是,这个刘乙光从那天开始跟随了他半生的时间。

刘乙光外表看起来温和,其实对部下非常严厉,他在担任蒋介石卫队长和后来担任军统特务队队长的时候,都被部下偷偷叫做“中国希特勒”。

刘乙光上任以后立即加大了对张学良的监视工作,他规定:执行内部警戒任务的特务,白天须站在张学良住房30米左右的位置,晚上则移至寝室窗外和门口;外围宪兵白天在远处站岗,夜晚则移到特务们白天所站的位置放哨。张学良的日常自由活动区域只有200米,且只限于白天,黄昏以后便不能走出屋门。在特务的警戒范围外,宪兵连的士兵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彼此相望,形成一个包围圈。

同时刘乙光命令特务宪兵都要严密监视张学良的日常活动,大至张学良的一举一动、生活状况,小到只言片语、思想波动,都要进行详细的记载,随时向上面汇报。

这种部属在之后几十年被严格执行,且不谈实际上对张学良看管的多么严密,完全没有逃走的可能,单是这种严密的看管对张的精神上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无论他在哪里干什么,身边总有一群特务密切监视着。

这对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帅来说,自然是无法容忍的。

张学良骂过刘乙光,也骂过特务,但张心里清楚他们是奉命行事,就算把他们骂走了,换一批来还不是这样。虽然说张学良之后逐步接受了这种滴水不漏的监视,甚至在台湾期间对大队跟随特务视而不见,不过刚被软禁的几年还是非常难受的。

当时蒋介石给戴笠的命令是,对张学良要严加防范,但要相对自由。于是张学良生活受优待,之后几十年也可以出门游玩和拜会朋友。

不过出门一律要提前一天跟刘乙光约定时间(刘乙光一般会提前一天去巡查路线,保证安全),遇上大事还要亲自向戴笠请示,有的戴笠也不敢做主的就必须蒋介石亲自批示,可谓中华民国最特殊的犯人了。

对张学良的要求是:出门的时候不得跟任何人说话,别人和他搭话一律不许回答,不然就暂时取消他的出门自由。除此以外,张学良每次出门前后左右全是特务和宪兵,自己等同于一个大包子的肉馅,想逃跑根本是天方夜谭。

生活上,蒋介石命令戴笠:用维持一个步兵团的经费,供养张学良,生活上一定要优待再优待。所以张学良的生活非常优越,看管他的特务薪资也相对较高,人力更是充足。

大家可以看到,同是西安事变的发动者,张学良软禁时期的待遇很好,而杨虎城囚禁时期的待遇很差。如果说张学良过的是大富豪的生活,杨虎城过的就勉强算得上是普通老百姓。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关键还是蒋介石的想法。

蒋介石认为张学良搞了西安事变对国家危害极大,真算是罪无可恕,理当处死。不过蒋介石又认为,相比老练的杨虎城,张学良毕竟年轻,相对幼稚,不是一个成熟的政客或者说军阀。

在蒋介石看来是张是中了别人的奸计,受别人欺骗,被别人利用。所以,蒋介石认为张虽然罪无可赦,但尚算是有情可原。加上蒋介石认为之前张学良所作的东北易帜和中原大战东北军入关助战,在客观上都算对国家有功劳,不能将他和老政客杨虎城一视同仁。

蒋认为不应该让张学良和杨虎城受同样的待遇,需要好好的养着他,至少生活上不能让其吃苦。蒋介石这个根本立场让张学良生活很受优待,被软禁期间除了短期住过息烽集中营的优待房间以外,全部都住在全国各地景色最好的景点内。

至于平时生活上,可以说当时的中国没有几个赶得上张。

在溪口期间,张学良有专门的厨师、护理员、按摩师和身边的副官秘书。通常张学良的早餐都很丰盛,火腿、鸡蛋、牛奶,还有金山桔,全都是按照他以往的习惯。午餐和晚餐一般都有七、八个菜,副官应汉民会来请示他想吃什么菜,然后就吩咐厨师照着做。

饭后还有张学良喜欢吃的花旗橘子、美国苹果和其他新鲜水果。特务队每个星期都要去宁波,购买他所需的海味、水果等食品。宋子文也曾给他寄来过整箱的外国水果和可口可乐,有时军统局还委托当地商社购物品运来。张学良每天都要喝三四瓶可口可乐,有时也喝咖啡,但很少喝酒,也不吸烟,只是很偶尔的会在饭后吸上一支。他每天晚上大约十点左右就寝,临睡前要洗澡,洗澡后由私人医生腾蔚萱进行按摩。

知道张学良喜欢体育运动,戴笠特意让刘乙光在雪窦寺别墅前安置了一架单杠,在雪窦寺别墅后面又辟出个球场,既可以打篮球、排球,又可作为网球场地,同时还让人在溪口小河的上游围了一个游泳池,派人送来钓鱼竿。

就在张学良在溪口昏昏度日的时候,1937年7月7日,卢沟桥打响了。

张学良得知中日正式交战以后精神大振,在他看来抗战既然已经开始,他就有机会请缨上阵,终止这个半死不活的囚禁状态。

张学良当天搞了几桌酒席,请所有看守他的特务一同喝酒。张本人很少喝酒,这时候他却激动的喝了不少酒,席间还对特务们大喊:我带你们去打日本鬼子去。

随后张学良写信要求去前线打仗,谁知道蒋介石很快回信,由戴笠亲自带了交给张学良,信里只有几行字,意思是时机未到,让张耐心居住。

蒋介石此举让张学良非常绝望,要知道,当时曾经反蒋的大军阀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白崇禧,陈济棠,俞作柏等等都深受蒋介石重用,其中陈济棠,俞作柏本来已经流亡到国外,现在也被请了回来抗日。

张学良也不是傻子,这也侧面说明了一个道理,蒋介石认为他的罪恶远比这些人要大的多,自然绝不可能启动他。

失去希望以后,张学良性格大变,短短几个月内就似乎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当年11月溪口雪窦寺别墅失火(一说是张学良极为郁闷时候自己放火烧毁的),加上日军已经在淞沪会战中占了上风,浙江离上海太近,不时有日本飞机轰炸,并不安全(1939年12月没有任何军事意义的溪口小镇在被日军飞机报复性轰炸中被炸毁,蒋介石前妻也就是蒋经国生母毛福梅被当场炸死,肚破肠流,蒋家老宅也被炸成一堆瓦砾)。蒋介石随即下令将张学良转移到安徽。

3.安徽黄山

张学良一行人为了躲避日本飞机的轰炸,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在1937年11月14日到了安徽省,并且被安置在风景最美的黄山景区。

戴笠选中了黄山上一栋原属皖系军阀段祺瑞的别墅,将其作为张的第四个软禁点。该别墅是段祺瑞晚年隐居拜佛的地方,别墅面积很大,设施豪华,环境非常幽静。

俗语说黄山归来不看山,黄山的景色极为秀美。张学良每天在特务监视下游山玩水,还去黄山温泉沐浴洗澡,去山上小河里捉鱼。表面上玩的似乎很快乐,实则不过是借此发泄心中郁闷而已。

期间安徽省代理主席刘尚清(东北军元老)得知张学良在黄山,不顾自己已经六十多岁高龄,亲自赶来和张会面。两人谈了一个多小时,刘尚清把东北军的现状都告诉了张,并且说明了原属东北军的6个军在抗战中都遭遇了相当大的牺牲。张学良听到后心潮澎湃,抑制不住的冲动。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家养了东北军几十年,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可惜他作为东北军的领袖却无法上战场,只得呆在中国的各个角落不死不活的被养着。

临别时,刘尚清握着张学良的手让其多多忍耐,言罢不觉热泪留下。其实刘尚清也是老政客,他自然知道张学良此生基本上是废掉了。

对于刘尚清和张学良见面一事,蒋介石事前并不知情。在知道这件事以后,蒋非常不满:如果刘尚清有意营救张,不用多,带一个营的部队来就可以把张学良救走。

虽然当时全国抗战事情极多,蒋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却仍然把戴笠找来骂了一顿,问他怎么走漏了消息,特务工作怎么做的。

此事过后没有几天时间,刘尚清被解除了安徽省主席职务,张学良也因为暴露了行踪,很快离开了黄山。

4.江西萍乡

11月19日,张学良一行8辆车离开黄山,经过景德镇,最后到达赣湘交界处的江西萍乡。

由于来得仓促,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住宅,张学良他们只好暂时居住在当地最好的赣西饭店里。

特务在赣西饭店二楼包了六间房,张学良夫妇住在中间,特务分住两边,严密监视。跟随过来的宪兵连没地方住,被迫驻扎在附近一所学校里。

在这家饭店没有住多久,刘乙光很快就选定了一所别墅。这个别墅叫做绛园,是一栋两层的小洋楼,也是当地最好的别墅。刘乙光以每月租金160块银元的价格租到该别墅,这个价格在小城萍乡也算是个高价了。

由于该别墅位置不是很隐蔽,如果公然用大量宪兵和特务站岗比较显眼,很容易引起别人好奇。在绛园期间,所有特务和宪兵都没有穿军服,而是改穿便衣。

期间对张学良的管理放松了一点,允许他去在萍乡拜客。可惜萍乡是个小城,一点都不繁荣,商业区不过1,2条小街,远远谈不上热闹,更不会有什么社会名人居住。张学良在萍乡期间只拜会了一个大学教授黄先生,并且在他的介绍下去了离萍乡25公里的甘卓庙游玩。

除此以外,由于心情郁闷,张学良基本不出门,大部分时间就在家里关门读书。

刘乙光看到张学良神色突然变得萎靡,害怕他憋出病了,想了又想,觉得还是要让张开心开心。他便下令宪兵和特务们一起动手,在住地不远处修建了一个网球场,让几个身体壮的特务陪着张学良打网球。张学良年轻时候很喜欢打网球,可是现在心烦意乱,哪有什么心情玩这个。加之特务宪兵都没打过网球,初学乍练的水平自然不高,不是张学良的对手,没过几天,张就不愿意打了。

在萍乡期间全国战局恶化,上海南京先后沦陷,国民政府迁都重庆,蒋介石忙着处理国家大事,没有精力管张学良,让戴笠全权负责。

此时戴笠丝毫不比蒋介石轻松,除了日常极为繁重的军事情报工作以外,还要布置沦陷区各地的潜伏特务网,组织游击队性质的忠义救国军,军统特别行动队等。

由于地处偏僻的萍乡,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张的生活比起在浙江下降了不少。因为饮食中缺乏维生素,张学良还得了脚肿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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