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

利益集团绝不会突然良心发现

今天,全世界都欣喜地看到中国最近三十年的发展和变化,数据显示:1980-2011年,中国GDP年均增长率超过9.8%,其中超过10%的年份就占到一半。作为大型经济体,中国经济的持续高速增长堪称世界奇迹。到2010年,中国的GDP总量己经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这一切光鲜的数字并不意味着中国就此解决了困扰数百年的贫困难题,中国整体经济的增长以及少数人拥有巨额财富也不意味着中国大多数人过上了富裕的生活。相反,中国的贫富差距越来越明显越来越严重。

联合国计划开发署的统计数据显示:目前中国占人口总数20%的最贫困人口占收入或消费的份额只有4.7%,而占总人口20%的最富裕人口占收入或消费的份额则高达50%。由此可以计算出,中国20%的最高收入群体的平均收入和20%最低收入群体的平均收入之比值是10.7。同样的数据,在美国是8.4,印度是4.9,俄罗斯是4.5,而日本,只有3.4。

这意味着,中国现在已是世界上收入差距最大的国家。

2013年7月3日,英国路透社一篇题为《中美相关、但相反的困境》的报道引用了一组数据:中国一所大学的调查显示,该国的贫富差距远超世界平均水平,“中国10%的家庭,占据了多达57%的可支配收入。”文章认为,中国存在严重的贫富差距,公权力把持了私有部门,政治人物控制了太多的钱。

路透社认为,当前中美两国都存在更棘手的挑战,长远而言,这些挑战是否恶化,端看政治体制是否建全。有趣的是,两国情况截然相反。在美国,财富和私有部门利益把持政治体系,但有人民、国会及媒体充分的监督。而在中国,政治人物把持私有部门、全国土地及其所伴随的财富,掌权者无法无天,权财女人一把抓,基本上无任何外部的监督。尽管美国政治人物为了政治筹款不得不妥协于各方势力团体;然而其民主政体使然,获得来自各方充份的监督,尽管有时国力会稍微波动下走,但是如同华尔街股市一般有起有落,但大盘始终维持向上走势。中国存在一个不同的问题:官僚专制政体,已经没有中心思想,尽管还挂着马克思主义的旗号,但没人当做一回事,发现共产主义走不通了,想走资本主义开放市场,但为了维护官僚专制,走了个四不像的中国式社会主义道路,即专制权贵主义,让政治人物控制全国绝大部份的钱。中国掌权者通过管理和吸收中国的国家资本主义企业,让自己、朋友和家人富起来。中国的企业受到官僚控制,因而成为官僚掌管者的财产。中国经济建立在此变态的基础上,中国国力的发展就像上海股市一般,维持低档震荡,大盘始终维持向下走势。

中国无法建立一个能扩散财富的强大部门,这导致严重的贫富差距。可靠数据难以获知,但中国的贫富差距远超世界平均水平。在美国收入差距当然也是问题,但美国仍相当稳定、适应力强且很富裕。从全球角度看,美国穷人算是好过的。中国则不然。目前每10名中国人就有1人每天生活费仅相当于1.5美元或以下。——这调查只是粗估、中国实际情况更加严重。

在当今世界,两个最极端对立国家的未来如何发展,可预见将具有截然相反的结果。在美国,尽管资本主义最大的危险是私有部门把持国家,但有充分监督,使其仍维持在民主正轨上走。而在中国,掌权者没有任何外部监督,贪赃枉法,视人民为草芥,一开始就偏离轨道,现在已经脱轨了,将要坠毁了。

目前,中美的经济增长很大程度上对应了其政治体制上的问题。最终他们也将不得不面对各自最大的问题。有趣的是,全球最极端对立的两个经济体,有着截然相反的缺陷,而政治体制让它们肯定会有截然相反的命运是不言而喻的。

初次分配中,中国劳动者报酬占G D P的比重由1992年的54.6%下降到2011年的47%左右,明显低于世界平均50%-55%的水平,而美国该项指标早在19世纪就达到了50%。城乡差距,2005年中国是3.22倍,2009年就扩大到3.36倍,绝对差距首次超过一万元。目前中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已处于历史最高水平。东部与中西部居民收入差距扩大的趋势也没有扭转迹象,仍在持续扩大中。

从2002年到2012年中国的财政收入年均增长20%以上,而国民收入年均仅增长13%。在同一时期,美国的财政收入年均增长1.86%,美国国民收入年均增长3.95%;韩国财政收入年均增长6.6%,而国民收入年均增长6.4%。西南财经大学2011年取样8,000户家庭做的一项社会调查结果显示,中国10%的家庭控制了整个中国86.7%的财富。而从金字塔顶到塔底,其间贫富差距就不言而喻。

贫富分化必然导致尖锐的社会矛盾,特别是贫富差距逼近社会容忍底线之后。一个国家的基尼系数是判断收入分配是否公平的重要指标,国际上通常把0.4作为贫富差距的警戒线,一般发达国家的基尼指数在0.24到0.36之间,大于这一数值容易出现社会动荡。据世界银行的数据,1960年代,中国基尼系数为0.17到0.18,1980年代为0.21到0.27,从2000年开始,中国基尼系数就越过0.4的警戒线,并逐年上升。国家统计局给出的官方数据是:2003年0.479、2006年0.487、2008年0.491、2009年0.490、2012年0.474。

去年,在隐瞒了数年之后,中国发布了对国家收入不平等估计的基尼系数。有些奇怪的是,与经常在经济发展和国家建设成本方面做对比的美国相比,中国的系数没那么糟糕,而且还比美国的系数好一点点。可事实上,中国的贫富差距可能会比政府给出的数字要大得多,也比美国要高。据密歇根大学的一项发表在美国国家科学院的新研究表明,中国的基尼系数现在是0.55左右。这比官方去年公布的数字0.474要高,也高出美国最近期公布的美国基尼系数0.477。

研究是根据来自中国25个省,由北京大学社科院研究所进行的一项调查资料所得出的。中国不平等的系数高于中国自己的历史水平,也高于与其他发展中国家类似阶段的系数。1980年,中国的基尼系数为0.3。经济学家和发展专家说,不平等在一个发展中国家的初始阶段的增长通常会增加,然后会下降。但在中国,即便当经济的增长已经超出发展的阶段,贫富差距的不平等仍继续扩大。2002年,中国人均GDP达到2866美元,但基尼系数在0.45居高不下。

北京在2000年基尼系数达到0.41之后,就停止申报这个系数。一些研究人员认为过高的系数可能导致社会的动荡。中国终于在去年发布的官方数据没有超出0.5,基尼系数0.5被认为是收入不平等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但在2010年,有研究人员估计中国的基尼系数可能已高达0.61,这之后中国才开始再次向外界申报这个系数。隐瞒数据可能是中国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企图逃避外界的关注,因为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对现实感到沮丧。2012年一项调查中多数受访者表示,贫富不公是排在腐败和失业前面的中国面临的最主要问题。官员要隐瞒这些数字的另一个原因是,根据这项研究,收入不平等是政府政策的结果。研究报告称,“中国迅速崛起的收入不平等可以部分归咎于长期以来政府的发展政策偏向城市居民,和青睐沿海较发达地区,而对农村内陆地区,欠发达地区则有所欠缺。”

说起中国当今社会存在的主要问题,人们可能会说是贫富差距,可能会说是贪污腐败、道德底线滑落,还有人会认为是缺乏自由、没有民主权利等等,但这背后的深层原因都是一种几乎被固化了的不平等。不平等造成了不公、不正。比贫富不均更可怕的是不平等,人格的不平等、尊严的不平等。

美国、香港没有贫富差距吗?但这贫富差距不应是制度造成并得到制度保护甚至强化的,更不应是公民之间不平等的政治、经济权利形成的;世界上哪个国家没有某种程度的贪污腐败?但贪污腐败一定是犯罪,绝对不能像少数国家,贪污腐败几乎成了垄断与利益集团独享的“特权”:无官不贪,无权不腐;普通人为什么要追求自由?不就是想同权贵们一样,享受一点点宪法赋予的自由权利吗?至于民主,作为一种手段,正是为了获得平等、自由等政治权利。

地球上原创的三个民主国家(英国、法国、美国),民众最早追求的是平等。英国的宪章、法国的人权宣言和美国的宪法与独立宣言中,摆在最重要位置的不是自由,更不是民主,而是平等——人人生而平等。

百年来,中国人民反对外国侵略与干涉,争取的是什么?是独立与自由,是平等的国家地位,是平等的人格与民族尊严。如今,中国早就独立了,新的政权执政也已64年,经济取得了巨大的发展,可以说在国际上,中国已经得到了平等的国际地位,拥有了期盼已久的国格与国权。但在国内,作为中国人,在为人的尊严,在人权与人格上,权贵集团与普罗大众是不平等的。底层、弱势,没有关系与背景的普通百姓,常常感受到尊严受到侵害、人格受到侮辱。

平等不是平均,平等不是经济上的“大锅饭”,更不是思想上的“团结一致”与高度统一。平等首先是政治权利的平等,是经济机会与教育机会的平等,是法律面前的人人平等。平等归根结底是指每个人尊严的平等,人格的平等。

这恰恰是中国这些年在逐渐失去的东西。改革开放这么多年,经济发展了,社会进步了,可是在平等的观念上,不但没有与普世价值接轨,甚至有些倒退了。

平等这种东西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是国际社会早在几百年前文艺复兴与启蒙运动中就最先推出并早就深入人心的理念,是中国两百多年来,国家与民众一直在争取的。但平等在中国,还是一个遥远的理想。

本质上说,在一个不平等的地方,所有的人都是不平等的。包括那些不平等对待普通民众的权贵与利益集团,他们在比自己地位高的当权者面前,同样人格低下。中国人不是仇富、仇官。要求的是平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天赋人权与宪法权利面前的平等,人格尊严与社会地位的平等。平等不是政府与利益集团突然良心发现,恩赐给普罗大众的。利益集团也绝不会突然良心发现恩赐给普罗大众平等。

如果说民主需要集体觉醒,需要上下互动来实现,自由需要宪法与法律保障,那么平等,则需要每一个人,坚持不懈地去争取。

栏目: 
首页重点发表: 

Theme by Danetsoft and Danang Probo Sayekti inspired by Maksim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