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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岳王(94)

第三一章 泣血班师(7、8、9)

7

淮宁府城下,翟平率大军围城。赵秉渊率众将在城头观察片刻,断然下令:“金虏约三万人,我军约三千人。第一将分兵把守东门和北门,第二将分兵把守南门和西门,第三将作机动兵力。”

南城门下,十五名金兵驰马大喊:“如今翟将军统大兵前来,投拜者生,抵拒者死!”言毕,弯弓一箭,将劝降书射到城头。军士拣过来呈上,赵秉渊说:“与你就此焚毁!我当率全军将士与虏人死战,料得岳相公必有措置。”

金军正打造攻城器械,城南出现一支岳家军。史贵任先锋,全军将士满怀被迫班师的愤恨,重振雄风,向金军发动猛击。一名千夫长拍马上前,迎战史贵。史贵怒目圆睁,狮吼一声,一刀将他劈于马下。两名百夫长左右夹攻,史贵从马背腾起,右手举刀劈向一名敌人,左手早已抽出长剑,直刺另一敌人前胸。二骑同时落马,史贵着地一个飞旋,再次跃上马背。

淮宁城头,赵秉渊见得,赶紧吩咐陈照:“下官带第三将出城迎敌,陈太尉统本军二将仍旧守城,不得疏失!”陈照说:“遵命!”

南门打开,赵秉渊率千骑驰出,夹击敌军。赵秉渊连杀三名敌骑,众将士也如出山猛虎,势不可挡。城南一忒母金军很快溃败,分别向城东和城西逃遁。两军会师,赵秉渊说:“可乘胜杀往城西!”史贵说:“会得!”

两军杀往城西,一忒母金军转眼溃败。史贵说:“可乘胜杀往城北!”赵秉渊说:“会得!”

翟平所统亲军在城北列阵,见宋军两千骑杀到,大呼:“敌寡我众,正如乘此一战,重振大金军威!”金骑杀出,双方各是一阵箭雨,随即短兵接战。赵秉渊高喊:“此是最后一击,众将士死战!”众将士齐喊:“为我岳相公争气,哀兵必胜!”史贵身先士卒,直往旗下翟平杀来。翟平亲骑杀出,史贵抡刀如飞,转眼杀落两人。翟平正待迎战,赵秉渊远远一箭,径中他的右臂。

翟平大惊:“南虏勇锐如常,岂得再战!”随即拨马奔逃,金军大溃。

淮宁府衙,赵秉渊为众将斟酒:“下官所统兵少,若非众太尉前来助战,难成此功。虏人惟是乘岳相公班师,得以猖獗。今日之战,便见得兵势如昔。”

史贵却沉痛言道:“目前缺粮,王太尉与朱参谋、张太尉计议,大军只得归鄂州就粮,而淮宁府与蔡州亦不得不弃。下官此回,便是奉王、张二太尉命令,前来接引赵太尉一军南归。”赵秉渊神情黯淡:“王师非是不能战,而是不得战!”

淮宁城下,赵秉渊、史贵率二百骑走在最后。他们忍不住再三回眸,遥望愈来愈远的城墙,泪流满面。

8

洛阳城北,安喜门外,李成引军列阵。城门洞开,城内偃旗息鼓,李成不敢前进一步。徒单定哥说:“李将军,兀术屡次催促,教我等进入洛阳。既然城中无备,你须统兵进城。”李成说:“岳飞用兵狡诈,既是河南之地,已重归大金所有,不如缓缓而行,便是稳当。”徒单定哥说:“李将军,莫非你是怯战?”李成说:“倘若岳家人出城,我必杀他个片甲不留!”

话音才落,苏坚率第五将从上东门出城,李兴率本部从徽安门出城,同时向李成发起夹攻。李成未及发令,五千金军已自崩溃。李成只好带一队亲兵,护得徒单定哥奔逃。苏坚、李兴也不追赶,当即收兵回城。

二人才到府衙,军士来报:“金军大队数万,径往洛阳开来。”李兴说:“虏人以大军前来,切恐我等数千将士,便难抵御。我曾转战河南诸县,备知各处地形险易。相度得永宁县白马山,以为西京寄治所在,如今正可重返故地。”苏坚说:“便依此议。”

白马山寨,十二月寒冬,李兴、苏坚身穿夹衣,正在大寨议事,军士来报:“虏人命使前来,欲拜见李、苏二太尉。”苏坚对李兴说:“莫须教他们进入,然而亦须防他们乘机窥伺山险。”李兴说:“便依此议。”

二人带一队人马来到半山,军士将三个戴上头套的金使押到面前。李兴一挥手,军士将三人的头套摘去。金使也不行礼,为首一人说:“下官是大金元帅左监军、龙虎大王属下忠翊校尉忻来孙,奉龙虎大王之命,前来招安,特带来黄榜与招安书信。李、苏二太尉坚守山寨,尽忠赵氏,亦是可敬。然如今岳爷爷大军已退,在此苦守,艰难备尝。龙虎大王钧旨,若二太尉归顺大金,李太尉可特授从三品奉国上将军,做河南府尹,苏太尉可特授正四品昭毅大将军,做同知河南尹事。”

苏坚拔出宝剑,一剑将忻来孙斩首。李兴吩咐另外两人:“若再胡言乱语,忻来孙便是你等下场。可归告龙虎大王,我等是好男儿,誓不投拜,且教他来受死!”两人吓得面如土色,军兵重给他们戴上头,将其押往山下。

不多时,军兵又带来一人:“此人率一百人,先后来到白马山,言道务须面见二太尉。”军兵揭去头套,苏坚大叫:“原是蒋太尉!”蒋世雄对李、苏施礼道:“拜见二太尉。”李兴、苏坚立即作揖还礼。蒋世雄说:“自班师以来,岳相公夙夜痛心疾首,他不忍你们与梁太尉等在北方孤军苦战,教你们务必回归。梁太尉今在河北,亦另遣左太尉前去关白。”李兴泣泪道:“下官尚未见过岳相公,不意他如此牵挂,我等岂得不遵命南撤?”

军士来报:“李成已统大军在山下驻扎,意图断绝白马山往各处的通道,实施长久围困。”言毕,又见大雪纷飞,天色阴寒,众人都不由自主一抖。李兴说:“倘若我们只在山上苦守,天长日久,必定自毙,何况亦难举军南撤。须是与李成死战,方得犯死求生。”蒋世雄说:“李成所统金军,亦是在冰雪之中暴露,正宜乘机用兵。”苏坚说:“依下官之意,不如雪夜斫营,必可全胜。”

9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三千将士在半夜突入金营。金军猝不及防,根本无法组织抵抗,很快被杀得七零八落。李成在梦中惊醒,大叫:“岳飞,你好狠心,竟教我屡战屡败,寸功不立!”随即提刀上马,仓皇逃窜。李兴等率军追击,直到洛水以北。

李兴说:“金虏的封锁虽被打破,然而三千将士加上老小及当地百姓,不下四万人,南撤煞是艰难。”蒋世雄说:“左太尉倘劝得忠义军南撤,必可与我等合军。”苏坚说:“且派人与他们联络,倘得合力南往,必定无虞。”蒋世雄说:“待我亲自前去。”

太行山区,蒋世雄与梁兴等人坐叙。梁兴说:“河东王忠植义军曾收复十一州军,后不幸被俘,被虏人押到庆阳府城下劝降,却是扬言,愿将士勿负朝廷,遂被虏人加害。忠义人不负朝廷,而朝廷却是深负北方百姓!如今大河以北惟有自家一军,岂得退却!惟愿岳相公统军再来,与我等会师。倘若岳相公不来,我等惟有死战而已。”众将齐道:“我等均同此议!”

蒋世雄问:“左太尉何在?”梁兴泣道:“左太尉劝我等南撤无效,便相与转战。不料前日身受重伤,此时正在后堂医治。”蒋世雄说:“既是如此,下官切愿见他一面。”梁兴等人引领蒋世雄来到后堂,左迪躺在床榻上,已是奄奄一息。蒋世雄贴近轻呼:“左太尉!”左迪缓缓睁开眼睛,望定蒋世雄说:“下官有负岳相公嘱托,深以为憾!”蒋世雄说:“忠义军将士为国,不惜生死相搏,此志此心,可昭日月!左太尉不必憾惜。”左迪手指梁兴等人说:“我且先去,惟有一言相赠:众太尉须听岳相公号令,退回鄂州。”言毕,瞑目而逝。

梁兴说:“我们再不南撤,便是枉费岳相公与左太尉的苦心!”董荣说:“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暂且渡河,他日总有重返时机。”

白马山寨,李兴、苏坚迎进梁兴等人。李兴说:“六太尉统军前来,此次南撤必是成功。”董荣说:“然而数万人马的粮草,亦是不易应付。”苏坚说:“我们同生死,共患难,亦须共同节食。”

梁兴说:“此次撤离白马山,不必焚烧山寨,以免暴露军情。”蒋世雄说:“可由梁太尉、赵太尉、李太尉率忠义军三将为前锋,李太尉、苏太尉和下官率白马山的人马护送老人和妇孺,董太尉、牛太尉与张太尉率忠义军三将断后。”众人齐道:“便依此议。”

次日,大队撤出白马山。李兴等人不断回眸,依依惜别。

(旁白:与此同时,在京东进行游击战的李宝所部,最终决定南撤,退至楚州。韩世忠意欲留用李宝,李宝却恸哭失声,务求回归岳家军。韩世忠无奈,便给岳飞写信。岳飞回信言道:李宝留在何处,俱是为国报仇,何分彼此?于是李宝听命,便留韩家军中。至此,北方轰轰烈烈的民众抗金斗争,便因岳家军班师而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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