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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河月】万家争鸣时代

中国历史上过去在春秋战国时期有过百家争鸣,现在有了互联网这个廉价的普及工具,只要面前有一台可以上网的电脑,人人都可以在网上发表言论,阐述思想。这在人类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传统社会分为士农工商四个等级。为何士人居首?因为商人是拿算盘的,工匠是拿锤子了,农民是拿锄头的,而士大夫是拿笔杆子的。在互联网普及之前的年代,笔杆子就代表文化,就代表话语权。谁掌握了话语权,谁就掌握了文化,进而掌握了社会,掌握了历史。这就是为何中共现在如此恐惧互联网,要争话语权,花天价养那么多网警和五毛的原因。

秦始皇灭六国,统一天下。他奠定了中国之后两千年的政治版图和大一统天下的基础。否则中国就是像历史上的欧洲那样四分五裂,战乱不断的社会。秦始皇所奠定的基业,对中国的贡献可谓是千古一人,无出其右了。可就因为他焚书坑儒,得罪了儒家士大夫,结果两千年来被儒家主导的中国主流社会当作“暴君”的典型一直痛骂到现在。

一时成败在于力,千秋胜负在于理。

这话是没错,可过去没有互联网,人都是通过读书而明理的,而书就是笔杆子写成的。所以一时成败靠的是枪杆子,千秋胜负靠的是笔杆子。掌握了枪杆子的人所能左右的只是一时的成败,而掌握了笔杆子的人掌握的才是千秋的胜负。从这个意义上说,由谁掌握笔杆子就太重要了。

秦始皇统一六国很不容易,可是文人士大夫写文章骂秦始皇就很容易。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在短期看,笔杆子在枪杆子面前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可是站在大历史的角度,从长期来看,枪杆子在笔杆子面前才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的。从秦始皇、拿破仑到希特勒、斯大林,这些曾经靠枪杆子横扫天下的强人,现在还不都是笔杆子任意褒贬的对象吗?

正因为笔杆子是极其的重要,所以过去对谁掌握笔杆子有非常严格的限制。在孔子开创平民教育之前,文化知识完全掌握在贵族精英阶层手里,广大平民草根阶层连字都不认识。那时候笔杆子的门槛非常高。自从封建社会礼崩乐坏之后,孔子看到贵族阶层没落已无可挽回了,于是开始走平民教育路线,以期火尽薪传,将周公那一套礼乐文化流传下去。由此教育开始平民化,产生了士人阶层,更多人掌握了笔杆子。于是产生了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换个角度看,争鸣就是话语权稀释、下移的过程。过去只有贵族精英掌握的话语权,随着教育和传媒的普及,必然会落入平民草根阶层手里。

秦始皇是用枪杆子结束了封建贵族时代,而孔子却是用笔杆子开创了士人时代,从文化上奠定了之后两千多年中国的社会基础。在那个“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封建贵族时代,贵族与平民之间有一道巨大的鸿沟。贵族就如同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那样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视平民如草芥。而孔子犹如盗取天火的普罗米修斯,将宝贵的文化传给了平民大众,在礼崩乐坏的黑暗降临之时从新点亮了中华文明的熊熊火炬。作为开创中国平民教育的第一人,被誉为“万世师表”的孔子顺应历史潮流,对中华文化的普及,人民素质的整体提高以及士人(知识分子)社会取代贵族社会这一文明的进步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当年毛泽东搞文化大革命,宪法中授予群众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的权力,其实就是将话语权下放给草根阶层以制约红色权贵。文化大革命失败后,邓小平等权贵首先要做的是从宪法中删除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这四大,其实就是将话语权从新收回,由红色贵族垄断话语权,非此不能巩固其权贵寡头统治的权力。试想若四大还在,话语权还掌握在草根群众手中,那么六四屠杀就是不可想象的。就算那些红色军阀开了枪镇压,之后铺天盖地的大字报也足以将他们淹没、击垮。

老毛能够在党务掌握在刘邓周等人手中的情况下发起文革反击,夺回权力,就是靠笔杆子,靠话语权下放,靠群众自发的反对权贵党天下的革命热情。邓小平及其权力继承者能够在六四屠杀后稳住盘子,也是靠收买帮闲知识分子,垄断话语权。而现在互联网的普及造就的万家争鸣时代必将埋葬当前的权贵资本主义,因为话语权的稀释和下移已经是中共不能控制的大趋势,大潮流了。无论他们养多少网警和五毛,都势必在这场争夺话语权的战争中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目前看来已经是如此了。

中共早已认识到,随着自由门等“翻墙”软件的普及,靠什么“金盾工程”、“网络长城”去封网是封不住的,成本太高,效率很低。所以目前的成败关键是对网络舆论主导权的争夺。在这方面,海外自由中文媒体这些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也存在着许多不足。最大的问题,我看还是受到过去中共一言堂的中宣部作风影响,说白了就是党文化的影响,以为只要把自己的媒体做大,就足以引导舆论,让网民的思想跟着自己走了。多年来的实践证明,这种路线并不怎么成功。靠摆观点去引导舆论的效果远远没有摆真相来得有效。

要说做大,央视、人民日报等“喉舌”媒体够大了吧,效果如何呢?事实是每况愈下,现在不是已成为群众拿来娱乐和调侃的东西了吗?了解群众的所思所想,喜怒哀乐,对任何一种宣传来说都是成功的必要条件。这就需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走群众路线。来源于生活才能高于生活。而自己高高在上,脱离生活,脱离群众,一味以领袖的架势试图驾驭舆论,主宰群众的思想的精英主义、官僚主义作风是最要不得的。这种宣传将自己孤立于广大群众之外,孤立于广阔的社会土壤之外,等于是无根之草,无本之木,在当前这种万家争鸣的时代是不符合客观规律,所以也不可能取得成功的。

每个人都对这个世界不满意,可是大多数人不想改变自己,只想改变世界。只有少数人懂得要想改变世界,首先要改变自己的道理。真正能够改变世界的人,都是能够改变自己的人。自己能改变多少,世界就能改变多少,最近的例子就是乔布斯。

历史的发展自有其规律,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潮流。而每个时代的弄潮儿,在别人眼里驾驭时势的风云人物,其实都只不过是顺应了那个时代潮流的人。只有改变自己去顺应历史潮流的人,才会被上帝允许来改变这个世界。能够与历史洪流合而为一的,那自然无往而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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